两人一直逛到傍晚才回去客栈。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白乎乎的小面粉人不知所措地立在门口。
不知所措是姜玲珑猜的。
邝毓倒没看出这小孩有什么无措的地方,只瞧见他从进门的时候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糖葫芦和糖人。
这两样确实是买给他的。
眼睛倒挺尖。
客栈今日仍旧闭店不营业,此事是见弥做的主,一样可能他们行程暴露,那还是牺牲一些业绩集中保护后边的那几车行李为好。
此刻除了在马厩那儿守值的几个,其他人几乎都在一搂的堂里,正在一起包饺子的包饺子,包馄饨的包馄饨,擀面的擀面,和馅的和陷,好不热闹。
这些人都是跟着邝毓刀尖上走过来的,一个司晃对他们而言造不成影响。何况他们个个行得端,坐得正,更是心里没鬼,坦荡得很。
姜玲珑刚要拿帕子给司晃擦脸,就听见里面擀面的那一桌有人喊,“小世子,再来加点面!”
橙月喊司晃小世子,他们就跟着这么喊,对这个小孩有着一种粗糙的热情。
司晃就向姜玲珑行了礼,眼神也毫不留恋地从糖人上收回,转身颠颠地跑去帮忙加面去了。
嗯,这个加面的活很精细的,只有他能干。
姜玲珑顿时反应过来,他这哪是身上弄脏了在手足无措,根本是在等待派活。无措是因为无事可帮。
司晃刚钻进忙碌的大汉堆里,里边橙月就打了水出来,拿着条打湿的面巾到处找人。
“小世子啊,不是让你在外面等奴婢一会儿的嘛。你看你看,再不擦擦,面粉都要住你眼睛里啦。”
司晃被橙月按着擦脸,同桌的汉子就哈哈哈地笑,说这孩子实诚,干活就干活,不来虚的,也不讨表扬,乖得很。边上就有人应承,还说这孩子不声不响,以后肯定是干大事的料。
就见人堆里的司晃,似乎有了些害羞。
也不知是谁忙里偷闲地抬头,才看见回来的两人。
“主子和夫人回来啦。”这一声过后,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
“咱们晚上包饺子吃!很久没有自己下厨了,一会儿你们可得多吃两个!”
“就你那饺子,面皮厚得快赶上你脸皮了。主子小时候就喜欢吃馄饨,主子,夫人,我包馄饨的手艺是我娘教的,好吃到一头牛都拉不回!”
“嘿,我说你包馄饨就包馄饨,怎么还挤兑上我这个擀皮的了?皮就是这个皮了,爱用不用。”
一时间七嘴八舌,向炸了锅。
姜玲珑看了一圈,没见到新郎官的影子。
“苏瑾僩人呢?”
“拉着弥总管出去了,”前头一个和陷的汉子回道,“您刚出门没多久功夫,他俩也出去了。估计是让弥总管给主意,置办东西去了。”
姜玲珑朝后看了看邝毓,两人相视一笑。
不错不错,知道自己亲自为新娘子筹备了。
她撩起袖子,露出一截藕臂,去后院洗了洗手,就回来和大家一起准备晚餐了。
她不会包饺子,就跑去帮着帮馄饨。心里还道,好在邝毓喜欢的是馄饨。
众人见她过来,自觉让开,包馄饨的那一桌人虚虚的拢着她,原本随意扎堆的几人,成了个半月形,悄悄试探自家主子的态度。
邝毓果然抱了一大碗肉馅,边和边过来,“行啊,那你包着,我和陷。”
众人偷偷从他们这夫妻档边上开溜,在隔壁桌另起炉灶。
齁甜,吃不消。
主子以前是这样的吗?
他们想到了邝毓从前那张微蹙着眉,紧抿唇角,孤独而悲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