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定主意来杀我,又为何带着晃儿?”姜玲珑心中早有答案,更是对她厌恶至极,“除了要他见我血溅当场,你还对他做了什么!?”
她必须知道司晃的经历,才可能帮助他慢慢恢复。
赵莳曦古怪地看着她。
“他是我的儿子。”
她仿佛是捕捉到了什么能令姜玲珑不悦,甚至痛苦的东西,方才眼中那些迫切的杀意消退了点,显然觉得自己掌握了两人间的节奏,变得有些稳操胜券般,不紧不慢。
她一步一步向姜玲珑欺近,眸中闪着邪恶的厉光和玩弄似的畅意。
赵莳曦勾了唇角。她知道自己不用急着说话。她连沉默都能刺激到她,折磨到她。
“这张脸。”她徐徐踱步,绕着姜玲珑周身缓缓打量,从上到下那般精细地审视,比较,“也确实。咱们的眉眼有几分相像。”
她刚到洛河,第一次见情敌女儿的时候,她身边那个丫鬟就是这么说的。
两位有缘,眼睛神似。
“呸。”她朝着姜玲珑,一口轻气喷在她脸上。
神凤之姿的眼睛,岂会和林中幼鹿相像。
她的视线又落在流光服上。白日,宫殿里未有点灯,殿外阳光只从窗棂边泄进来少许,倒更使得大门紧闭的翠峦殿有些昏暗。
“没有光照的流光服,不过是一件薄纱罩衣。”她的眼睛缓缓地轻佻一眨,眼珠从左滑向右,视线从姜玲珑的右肩移向左肩。“就像没有摄政王爱护,没有先王关照的洛依依。脆弱,黯淡。”
“别提我娘。我在问你司晃的事。”姜玲珑任她阴森地打量,冷声回她。
“司晃的事啊。”赵莳曦垂了下眼帘,又立刻抬眼。任何能够折磨眼前人的事,她觉得都可以说。
“反正你活不了。”她虽腹上伤口还未完全愈合,但咫尺之距,即便有暗卫,也来不及护主。
赵莳曦有这样的自信。因为——
“孩子不都这么带大的么。”她竟无所谓地开口。
“我刚能拿得动匕首的时候,可能比晃儿还小?”赵莳曦慢慢悠悠地朝姜玲珑叙述道。
“就和哥哥们一起习武。
拿小刀去剖心挖肺。
小鸟啊,小兔子,蹿进府的野猫,一起生活的小狗。
也不用我自己去抓。
它们都是被人绑好的。就等着活生生被我捅刀子。
之后轮到人。
都是些死囚。
战犯。
准备向朝廷通风报信的叛徒。
我都不记得了,手上流过多少温热的血,目送过多少家畜也好,活人也罢,临死前的眼神。
你杀过孩子吗?
呵。
一开始都是有些难下手的。
毕竟那些小动物,那些被夷族之罪株连的小孩,眼神都有些相似。
干净,无知,却又隐隐能感知危险。
从无助,到绝望,最后才双目无神地倒下。
平南王的死侍统领,要学的,远比这多得多。
我实在比两位兄长优秀太多,所以父王舍不得拿我和亲。”
她说这话的时候,身子打了个激灵。语调诡异地变换着,高低深浅交替,快慢交杂。她并未语无伦次,却让人觉着有些神经质。
“晃儿是几个孩子里最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