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夫人可在么?在下有一事相求……”
本来就没有紧闭的大门启处,一名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他长相颇为清秀,面容上一层掩不住的焦急神色。负责看管门户的老王一眼就看出,这是来上门求医问药的。郭府虽然早已公开说过因郭夫人年事渐高,不便再行医治诊,镇上也自有不少郎中,可是人们还是愿意远远近近地跑到郭府来求助。
每日里老王也不知道要见到多少个这样的人,郭夫人嘴上说是说不再为人治病,可是到底没有拒绝过任何一个上门求助之人。
之前大小姐圣通为此劝过郭夫人几回,叫她也要注意自己的休息,最好是把大门关闭为好,免得过多受人打搅。可是因为郭大人也是一样的慈悲心肠,此事不了了之,反而郭夫人带着大小姐出去巡诊了一回。“这一家子的人都是菩萨化身啊,从郭大人到郭夫人,再到大小姐,就没有一个心肠不好的。”的确,郭府历年来施物与义诊,帮助过的人们已不知道有多少了。而偶尔反对过那么一两次的大小姐,自从出门巡诊过回来以后,再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郭府的大门反而更敞开了几分。
老王不知道,当他轻车熟路地迎进这名求助的男子,将他带往郭夫人所在的大堂的时候,在大院的往深去的一角,一大片绿树红花之后,他方才正想到的郭大小姐圣通,正坐在其中的一座小红亭内,缓缓收回望向大门处的目光,代之以俏丽面容上的一抹愁云。
这里是郭府的小花园,平时大多只有郭圣通一个人来此静思独坐,将此处整治得十分清雅宁致。园中各色花儿不少,繁香暗点,将四周点缀得美丽而不落俗。不算太大的园中空地上立着数座小小假山,其中一抹清池。清风起时,从池上掠过,带起几缕涟倚,也带动一园清幽。清池的旁边,园子的中心,便是小小的红亭了。
此时,红亭之中,郭圣通微倚栏杆独坐,身边的小石桌上放着几本帛卷,几支羊毫小笔,一张绣了一小斗的绣花绷子。可以看出,上面已有几许微尘,显然主人已经对它们慵整已久了。
刚才进门的那名男子,入门的刹那,清秀的面容曾唤起埋在郭圣通心底的某个影子,然而跟着便又是一层失望袭来。归家已有多日,仅管知道没有什么希望,郭圣通还是在心中无时不盼着伊天杰有一天能够出现在这张门前,哪怕只是见上一眼也好。可是伊天杰没有分毫消息,林翔风的求婚使者倒是先来了。归家的第二日,林翔风先是派来了求婚使者,一表对郭夫人巡诊途中的问候,二来给郭府上下每个人都送来了礼物。林翔风很知道郭大人的性子,送的礼物都不昂贵,却都把握了每个人的喜好,因此效果很好。不少郭府的家人私下里已经开始用“姑爷”这个词来称呼林翔风了。
林翔风在随来的书信中表示,不日便当亲来造访,当面下聘,郭大人当即回信允了。郭府上下可能就只有郭圣通一个人因此不太高兴,细细想来,无论从哪方面说起,林翔风能文能武,有礼有志,都是她的良配,唯一的原因,只是因为这次随郭夫人巡诊回来,她不再是以前那颗空荡荡的心,而是被另一个人的名字所占据了。
桌上的帛卷,便出自于林翔风送来的礼物。林翔风知道郭圣通好武,选择的帛卷据说是他刚刚得到不久的武功秘籍。由于保密的需要,送来的部分只是入门的口诀,以郭圣通的眼光,匆匆看过,也知道果真是了不得的功夫,可是此时她再也无此样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