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锋皱起眉头道:“李大人,本将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
李通微笑说道:“请说。”
“攻城守城,历来是短兵相接的战法。李大人吩咐准备铁甲骑兵,不知是何用意?”
“哈哈哈,”李通笑道,“平将军可有见到我宛城城头护道比起寻常城头有何不同?”
“这个……”平锋尚是第一次仔仔细细打量脚下的城头护道,发觉青石的路面也没有什么特异的地方,只是路径要比一般城墙护道阔上许多。平锋说了出来,李通点头说道:“就是如此。李某世代官居宛城,为此城设很下了些心力工夫。此城道比之一般要宽阔近倍,石料森实,能容奔马。我命人准备铁甲骑兵用意有二,若守城不利,让绿林兵攻上城头,我将撤下城头兵士,将铁甲骑兵从城头暗道驰出。以重甲长枪对爬上城头的绿林短兵,此举以强击弱,应能很快将城头夺回。”
平锋点头钦佩,又问道:“李大人此计甚善,只不知用意其二如何?”
“此其二,便在守城占优之时。若能顺利守到天亮之前,绿林军远来疲惫,天亮前时分正值他们精力最低点,在那时我将尽力击退绿林军一次攻击,乘势大开城门,以铁甲骑兵冲击敌阵。”平锋与赤眉众人都没有多少守城的经验,听他如此冒险,都是一惊。李通续道:“此举又有上中下三策,上策若战势利,则全军尽发,一举冲溃敌阵,瞬解城围;若只能冲开敌阵,中策便可乘机送出求援快马,通知附近州县率兵来援,兵来时,我等与之里外夹击,宛城之围可解。最次之,若敌军有备,铁甲骑兵无法冲破敌阵,也大可破坏敌军前阵部分攻城器材,斩杀一些敌兵,此为下策。守城者最重士气,此举虽无较大实利,也能大大挫敌锐气,使城方士气大振。”
众人都不由得点头称善,连赤眉众人中那个沉默寡言的奇怪老者也点了点头。平锋又问:“李大人守城有方,此举本将能领会得。只是稻草人一事,又做如何解?”
秋明艳心中也有此疑问,她站在奇怪老者身边,由他袍袖虚拂,检视自己的伤势,眼光却炯炯地向李通看了过去。
李通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此举说不上是何妙计,只是玩笑而已。”
“玩笑?”平锋闻言大奇。
“适才我观城外绿林军阵,发觉敌阵灯球火把,短时间内增加了三倍,却尽皆置于后阵,传值此黑夜,无法看得真切。依兵家算法,绿林军当有十余万人。某心中尝想,绿林军久居山林之地,总兵力不过二十万余,将五万之众用来攻打宛这一处并不起眼的小城,已属过分,怎么能将过半之兵尽皆压在此处?可见其中有诈。”
“李大人是说,若绿林有此兵众,当在方才城中大乱之时,乘势攻城,便可一战而下?”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只是不够完全。若用兵谨慎者,又宛城城高兵众,以十余万人强攻城头,胜算虽高,仍属冒险。但某认为这并不是关键所在,关键在于,事实上绿林军不可能将那么多的兵力全部集结与此。某一直未有放松对附近异动的侦察,绿林五万兵众能够不知不觉地来到这里,应该是化整为零,分散集合,利用了我方侦察能力的不足,并且王凤此人还亲自来过,以利诱的方式使某一时陷入他的计谋而不自觉,因此忽略了五万绿林兵集结于城近的事实。”
李通说的是王凤上次关于神异兵器的谈判,虽然谈判不成,但因为王凤亲口说出过调动兵马对付赤眉军的事情,所以李通虽然侦察到一些兵马动向,却因心中先入为主的感觉,不能肯定这是用来攻打宛城的兵力,就这样忽略过去了。
“即使如此,五万之众也是绿林能够集结与此的最大限度,我料其十余万灯球火把,绝无可能有此多实兵,当是用诈。如此,五万后人尚不足以完全围困宛城四面,且绿林大军远来,时间拖长了,粮草等物也大成问题。故而,我猜绿林军只能强攻宛城其中一门,其它城门处应该是围而不攻,以少量兵力监视为主,防我出城求援。因此我用稻草人置于城头,王凤欺我夜中看不清他的兵营,却想不到他同样也看不清我的城上,此举让他以为城中兵力众多,不敢随意侵犯其它三门,而我可从容调动另三门兵马,随时增援此门城头战场。不管他信与不信,也可吓他一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