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此异变,众兵士都是一惊。方重、方勇也是手下一缓,待想起王千问距此尚远,要紧先把平锋刺死时,几道晶光飞射过来,打在兵刃之上,顿时方向一偏。平锋生死关头,怎会犹豫,立时仰身翻滚,两件兵器一左一右在他背上刺出了两道血痕,深入盈寸,痛得几乎晕去,但终究逃过了杀身之祸。
方重、方勇心中一怔时,才发现是黑衣人射过来的几枚暗器。再要动手杀平锋,已有数名黑衣人飞速抢了过来,截住两人厮杀,另有几人则将平锋护住。
李轶怒喝连声,手中刀乍起乍落,劈倒了两名黑衣人。仍被几名黑衣人围住打斗。同时,飞掠过来的黑衣人手中暗器纷纷出手,众守备府兵功力都不高,不少人受伤倒地,另外的则挥刀上前厮杀,局面再次变得混乱。
平锋得脱大难,疼痛之余,心头也自感动。他与王千问平素的感情并不见得如何,此刻又未及发出求援暗号,王千问居然不顾危险,现身来救,实是让人感动。只有他心里知道,王千问上次受天弓一击,伤势至今未好,而且樊崇一干人此来宛城,明明是打着对付王千问,抢夺神枪-风雨的牌子而来的,王千问这一现身,危险程度不在自己之下。
看看四周,平锋不觉心头一阵凄凉。带来的众多高手差不多都已伤亡殆尽,功力仅次于他的王兴竟然也浑身泊血,倒在地上,显见得是不活了。这些可都是他平锋辛苦培养出来的高手啊。再看看对手一方,在人数上就占了绝对优势,而且后续援兵还在源源不断地往这边来,再战下去,定然只有战死一途。
而在客栈一边,由于原本围在四周的黑衣高手纷纷投入了战局,众多赤眉下属立即察觉到了有路可逃。不少人开始调转方向,准备杀出血路,就此逃离宛城,但守备府的兵士也不闲着,他们本没有参与攻打客栈的行动,但也不允许客栈里的人逃掉。于是,客栈里的赤眉众人不得不又与守备府兵士动起手来,厮杀声一阵高过一阵。客栈屋舍上燃起的火头也没人顾得上去扑灭,渐渐越烧越大,火光冲天,浓烟四起,不少困在客房里的无辜房客都发出了哭喊和惨叫声。
平锋此时就算再不想走,也不能不走了。能够攻破赤眉军大首领居住的秘处当然是很了不起的功劳,只是总还及不上自己的生命珍贵。再说到了现在还不见樊崇露面,以他的性格,很难相象会坚忍至此,看来不在里面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平锋恨恨地想,如果樊崇刚好是碰巧出了门,那他未免也运气太好了。而对自己而言,这天则是最倒霉的一天。他这么想着,一边发出了撤退的信号。
众黑衣人开始且战且退,以他们的平均武功,若是只想一窝蜂地逃走,李轶等众人也未必阻拦得住。王千问刚刚高高路起半空,此时哈哈大笑一声,黑色的人影大鸟般直掠下来,手中金枪化出一道又一道金色劲风,将众兵士劈倒了十数人,硬生生地在包围圈上撕开了一道缺口。众铁卫张弓搭箭,待要射他时,王千问却又再次跃起,率先飞退开去。大多箭支纷纷射空,少数几支能追上他的,也被他轻松以神枪退飞,眼看着众黑衣人护着平锋,从被王千问破开的包围缺口中厮杀逃出,而王千问长笑不绝,身形飞退如电,将要遁入无边夜色之际。
忽然,从一处民居的屋顶上和燃起大火的客栈里,同时各有一道人影飞掠而出,齐声喝道:“王千问,留下命来!”正是伊天杰与刘秀。
伊天杰一直伏在屋顶上,远离战场。他在众黑衣人中间没有见到王千问,也就不欲如何,只想找个恰当的机会,从客栈里救出樊崇与刘秀也就算了,其它的事并不想管,也管不了。只是看了良久,也不见樊崇出现,而不少冲进客栈的黑衣人莫名其妙地毙命,他倒是感应出是刘秀以石锏-平空下的手。其中有好几次他都想要出手冲入客栈,拉起樊崇与刘秀逃离,只是樊崇一直踪迹不见,让他犯疑。想起方才去打樊崇的时候,樊崇的房门紧闭,灯火全无,不由自忖:难道樊崇竟然不在客栈里,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如果是出门去了,也太巧了一点吧?正在这时,场中战况已到了决定性的时刻,王千问却在此时出现了。
一见到王千问,伊天杰就想到惨死的刘向,不禁怒从心头起。他几乎就要出手杀向王千问,又怕因此耽误刘秀等人不便逃出,微微犹豫了一下。待到平锋下达撤退命令,王千问谈笑杀众兵,意欲飘然而退时,伊天杰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也飘身而起。想不到刘秀也在此时冲出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