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门来,天上群星棋布,月色朦胧,心中顿然生出奇异的滋味。
伊天杰感到一种动人的孤独,就像他已进入一个与世隔绝的天地里,再不与任何人有半点关系。
他原本一直过着孤寂的生活,虽然意外遇到罗梦然,布藏等人,更意外与林雅情定终生,结为夫妻,但现下这许多人又纷纷离他而去,再也没有消息。就象在他生活的水池中投下数枚石子,激起或大或小的涟渏,石入涟生,石没涟消,他唯有重归孤寂,就象这满天的星光一样,无论沧海桑田,时过境迁,千万年来永远是那样悬照天空,没有任何改变。
在这世上,似乎快乐总只是晏花一现,只有孤寂才是永桓的。
郭圣通是他在这个古老时代遇到的第一个令他动心的女子,她再次在他的心湖中投下涟渏,这样的涟渏曾让他为之为之喜悦与惆怅,但现在这涟渏又到了将要消散的时候,带去了这短暂的喜与愁的情怀,也许永不再来。
伊天杰再次仰望天空,心想是否在这片星空下发生过太多这样的悲欢离欢,以致这千古星空才显得永远是那样的凄清?
他忍不住想要一声长啸,渲泄心中郁郁之气,正在这时候,身后脚步轻响。
伊天杰本以为是刘秀,正要出言请他与自己散散步,忽然一阵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让他明了身后来人的身份。
郭圣通。
转过身来,郭圣通静静立在丈许外,目光朦胧,注在他的身上。
她并没有像日里般宫装华服,穿的是南方贵家妇女轻便的罗衣绸裤,头发在脑后束成一个矮髻,以一把像梳子般的发簪固定,打扮淡雅,高贵迷人。
他忽然发觉这段时间来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般留神她的神采和装扮。她那种文静妩媚中隐透刚强的风姿,使她拥有出众而与别不同的艳丽,事实上比之林雅亦毫不逊色,且更有过之。
但为何非要到了即要离别的此刻,自己方才察觉她的美丽?
是否人总是在要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一时间伊天杰有种心痛的感觉。
两人都有一阵子没有开口说话。
月光就那么静静地照在两人的身上,微风轻送,传来阵阵淡淡花香,月下花前,佳人当前,正是最适合柔情蜜意的时候,可惜当事两人心中都不会有那样的情怀。
还是伊天杰打破沉默说道:“郭小姐……”
郭圣通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似是怪他这么快就改了称呼,那目光中的幽怨之意,让伊天杰心中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