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殿中萤石闪动,驱赶黑夜的阴冷,那明明暗暗的光线下,中央有一尊似白玉刻成的雕像,与大巫穿的同样款式,一样的绣刻着不知名的花,他背对着殿门,束着紫金色发带,发丝根根分明,袂尾由风拂过,身型尽显一片风流。
他像是刚从外归来,走在殿中,头微微向左侧看着,抬起的手中有着什么……嘴角含笑,眉眼间弯弯的显示他愉悦的心情。
仅仅是这微侧的面容,都叫看到的人无不惊世绝俗,风逸韵华,眼中再无其他!
他在看什么?我努力伸展着身体向前看去,想要看清他注视着的手中是什么,想看清些,但不知何时,殿中升起薄薄的烟雾,使本就不明的大殿更加朦胧,我想更近些看,奈何跪坐时间太长,想要站起来,却踉跄倒地,几次尝试都没有站起来。
我狼狈的匍于地上,这时大巫蹲在我身边轻声说道:“你感觉到了吗?你感觉到了吧。”
我抬头望向大巫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大巫手持无名香,痴迷的眼神看向哪尊雕像。而她的发进门时还是零星点点白发,到此刻已是花白,脸上皱纹渐起,我惊骇地看着他,为何会如此?而她却没有看着我,虔诚的一步步的走向那尊雕像,在他身后停住,脚尖轻踩着陈旧木质地板,发出有说不出的韵律,说到:“你可知,他在看什么?他在看她留下的线。”顿了顿,广袖于空中划过,带动了烟雾,舞了起来,接着又说:“你可知上古时神为何会被魔主重伤?那是因为一个女人,是他手下族中的圣女,他们相爱,却也让神有了弱点。在大战当日,她因误闯神魔边界——虞宓湖边的淼林,被魔主抓住,迫使神溃散修为!为了这个女人,神放弃了万千浴血奋战的战士,放弃了跟随他的万千族群,以身祭身,最终虽战胜魔主,救下了她,但神最后陨落,虽魔退去,神族却就此纷乱不休。”
一节香断下,打断了她激情到有些疯魔的情绪,重整步伐~微微喘息着,不再理会我,边舞边唱着:“兮兮无往,重世独往,巫有姝女,滃中生长,奉德与主,有渔之后,神思于恍,遇守施兮,若好绵长,天不往复,始定由终,终未有未,虞宓晓生,负重付卿,落虚归无,引血向月,甘使奴乎,祭之族命,守承喆待……”
这时,她的头发已然全白,动作也越发迟钝了,但舞步渐渐诡异起来,每个动作都把人拉扯扭曲到极致,而她已全然没有管这些,继续唱到:“……姝有违德,天道有为,罚与其脉,一本常轮,心引为器,二为此位,皆无善终,无情无动,劫承命定,今有位者,身祭罚道,融于自然,为离世苦,继有后果,奏请允否?”
最后一个字唱完,大巫也已经跳完最后一个动作,最后,跪于神像前,像是等待着什么,忽然,大巫轻发一声笑,向神像拜了一个大礼,道:“谢我主成全。”抬起身来,看了眼神像,我虽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还是懵懂的感觉到了她浓浓的不舍,却又有几分解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