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了个撇嘴的鬼脸,然后说,这种事情每时每刻都在这个城市里发生,没有什么稀罕的。我歪头想了一会儿,的确,这种事每天都有,我确实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但我很爱那个男人,并且也很爱那个女人。
你一定很需要感情吧,需要从爱你的人身上吸取爱别人的力量。
我想了许久,然后回答“是”。
那你可以下线了,去睡一觉,醒来看见明天的太阳你就知道怎么办了。因为你只是深爱自己而已。
我盯着发蓝的屏幕,感觉很刺眼,进了一个公共网站,有人在上面发帖子,有人在上面吵架,有人在互相问候,我又退了出来。关掉电脑,把湿的贴在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掉,抱着乖乖缩进被子里,轻声哄着乖乖,明天,太阳出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早晨很早醒来,阳光耀眼,贝贝还在睡,像个洋娃娃般美丽安详,卸去一脸防备和精明,单纯的如同婴儿。
我涂了些粉和口红,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米黄色的风衣和长靴,打车来到了他下榻的酒店。点了一份咖啡,优雅的品尝,等待他的出现。
是的。他,正是昨天在这里一擦身而过的男子。那个年到中年却依然英俊的男子——我的父亲。岁月的沧桑在他脸上留下了皱纹,这个我从八岁起就不曾再见过的男子。他给我的唯一印象是珍惜有虐待的那张照片。
或许,我可以报复他。但我又不确定我是否爱他,或者是恨他。我可以诱惑他,然后与他发生关系。或许我的肚子里还会有一块肉,一个生命,一团油腻腻你,令人恶心的肉。然后再告诉他,我是他的女儿,告诉他这个生命是他的儿子或外孙。
我轻轻啜着咖啡,冷冷的想。这个世界或许并没有真正的意义。一切只是幻觉,人死后就没有了幻觉。
接着,我看见那个英俊的男人径直朝我走来。他站在我面前,潇洒英俊,我很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很艰难,我该说什么,“您好,先生”,或者“有时间么,先生?”,再或者“爸爸,这些年你过的好么?”
“落落,你长的像极你母亲了。”
他坐在我对面的座位上,点了支烟,吐出烟圈,皱了皱眉说。
刹那间,泪水还是涌上了眼眶,我伏在桌上,抽动双肩,嘤嘤哭泣。原来,那个陌生的女人,那个美丽在残戾的女子,那雪白布满烟疤的女子真的是我的母亲,而眼前这个英俊的中年男人也的确是寄了十年抚养费给我的父亲。我还是会为他们心痛,会为熟悉的陌生人心痛。而我终究不是安妮宝贝笔下的女子。一切不过是虚假与伪装。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低哑着说,“爸爸,我是落落。”
一个人一生能爱几次?邑吸着烟,侧着他英俊的脸问我。
许多次,永且、南方、格格,还有你和贝贝,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我抱着乖乖,摸着它的毛,噢,对了,还有乖乖。乖乖满足地喵了一声,伸了个懒腰继续睡去。
他看着我,我真的爱你。
你遇见了贝贝。我轻轻陈述事实。对贝贝好一些,至少我爱你们。我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在树阴后,血一样的宣布黑暗的来临。
然后,这个男人走出我的视线,也走出我的记忆。
贝贝给我放她用V8拍的敦煌,黄色的神秘,以及宗教的肃穆,古老历史的痕迹。我一定会去的,独自一个人去,带着我的凛冽,去看一看那块美丽的土地。
他是一个好男人,落落。贝贝透过黑暗打开她心里的一隅。我只是想认真的去爱一个人,为他驻足,为他做饭,为他孕育新的生命。我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冽烈,一直激烈和凛然的是你,一直都是。贝贝只不过是你太过希翼而产生的幻觉。落落——她哽咽着,既而又像兽一样低嚎,在黑暗中向我摸索,她的指尖沿着我的脸划过,浊音很重的叹息,我不过是这个城市里一个普通的女子。
她抱着我入眠,我看着她略带苍白的面容,红润的唇,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夹杂着贝贝身体散发的烟味弥漫在黑暗中,我亲吻着她的唇瓣,低吟“贝贝,我爱你。”然而一切又都过去了。
我的离开没有通知任何人,贝贝,或者邑。
我独自一人飞向大西洋的某个岛屿,去寻找比基尼辣妹和穿花衬衫的少年,像很久很久以前期待的那样。我看着渐成一点的城市,一幕幕划过脑际。带烟疤的雪白身体,不吸烟的干净的永且,浅棕色眸子的邑和乖乖,英俊的父亲,还有周旋于男人间的贝贝。这个城市不再有什么值得留恋。
我依照父亲与外祖父共商的意见,到国外去读文凭。
我转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我又是孤身一人,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网上有人劝我学着去质疑,学着适应平凡,并学会热爱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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