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田兴,好好的节使不当,偏偏做朝廷的走狗!”
“娘的李师道,杀了武元衡这毛贼,朝廷却以为是我干的!”
“吴元济这小子,连个洛阳也拿不下,真他妈的不成器!”
边上的一个俾将劝道:“大帅,武元衡死了,您不正称意吗?”
王承宗骂道:“无用之辈!当年就因为不谨慎,招来河东等众镇相攻,虽说和昭义镇有连这才挡住吐突承璀那阉驴的攻势,如今刚刚才稳了几年,我不想立马和朝廷开战!”
那俾将又说道:“这也好办啊!大帅您亲笔写封信贺淄青镇除了武元衡,再暗里泄出,这不就得了?”
王承宗一巴掌甩在那俾将脸上,“妈的,我要这样做还用的着你教?!这信怎么到的了朝廷手中啊!你个蠢才!”
那俾将捂着脸退开了。王承宗走到庭中,他身材高大,长相蛮横,经常留着刷子一样的胡子。脖子也很粗,肩也极宽,远看像门神一样。他是契丹人,父祖都随着史朝义在幽州,安史之乱后,才从朔方到河北诸镇,他身上总有股杀气,但思路又很清楚。
五年前,吐突承璀统军十万,帅河东、义武、卢龙、横海、魏博、昭义六镇攻打成德。而他略施小计,暗中勾结昭义节度使史从义,从一月打到六月,屡胜朝廷。这次又该怎么办呢?这样一个猛人,此刻在庭中中一遍遍绕着圈子。该怎么办才能不把兵火引到成德?
绕了七八十个圈子后,他突然一拍大腿。
“李若荷啊李若荷,你就是个大笨蛋!”李若荷自己对自己这样说,今天她穿着一条藕青色的纱裙,但在长安城中的细雨下,已经溅了几处泥污,她几乎跳着到了曲江边,却发现江边的路更加泥泞。“哎,今天穿了靴子出来就好了!”她想。
这几天,家里的气氛明显有点伤感,自从初三夜,父母在亭中吹箫低吟到天明后,这几天母亲居然在鬓角别了一小朵小白莲花,也不笑了。父亲则是板了个脸,不知是得罪谁了。家中这么无趣,不如到隐姨家中坐坐。
正当她踌躇的时候,一丝柳枝带着雨轻轻拂过她的头发,看到柳枝她一下子有了主意,不多时,她就穿上了柳靴,“哼哼,本姑娘是不会被难倒的!”
院子很静,平时鸡鸣犬吠之声都没了,她惊奇地推开了院门,院子里放了一辆板车,杂物都堆在车上了,她呆了呆,立刻冲进屋去,隐姨和她丈夫正在理最后几迭东西,屋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隐姨,你们要去哪?”李若荷大声问道,中年人抬起了头,却微笑不答,隐娘一边收拾最后的几件衣服,一边答道:“我们要去山东,正想和你告别呢!”李若荷见他们确要远行,一时竟哽住了,不一会儿,眼眶也红了。
聂隐娘本来极能把持感情,看到李若荷眩然欲滴,也不禁心中有点难过,她过去搂住李若荷,温言道:“好了,莲娘,我们也是有事这才要走,隐姨答应你,办完事就回来看你,好不好?”
李若荷撇了撇嘴,说:“你们什么时候走?去和我父亲道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