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窝里多了一个人,虽然看不到是谁,但毫无疑问就是她最让人头疼的妹妹。因为只有文羽才会在这个时候钻进被窝,让后温柔的叫醒她。
文羽蜷缩在文林夕怀里,小声的问:“你为什么喜欢他,那样的人,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文林夕没有回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文羽说。白天的事情她通过监控了解的七七八八了,本来觉得挺好,但是到了此时,要不要告诉文羽真相,她却很纠结了。
告诉文羽,虽然有很大的可能让文羽回到‘开始’,可是能够让文羽和时优良互相理解,是她希望的结果。
但是,文羽好不容易愿意学习了,如果知道了真相放弃了的话,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进退两难,到底能不能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呢?文林夕陷入两难之中。
姐妹二人裹在一个被窝里,沉默了好长时间,泪水打湿了枕头。也没有一个答案。
终于,文羽再也忍不住了,叫文林夕:“告诉我你的答案吧,你是我姐姐,告诉我真话,是我所期望的。”
文林夕长呼口气,再次长呼口气。好几次之后,告诉文羽:“你自己去找吧,就当是走进人生的第一步。这个男人时好时坏,我说出来总是带着有色眼镜,美化之后的结论,你自己去找,找到属于你的答案。”
文羽沉默。
好一会之后,离开了被窝。
走到门口,顿住了脚步,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是纠结了小半天,还是没有说。
文林夕的心一阵阵绞痛,她很爱这个妹妹,所以才希望妹妹能够真正的成长起来。但这样的方式,是她从未想过的,也从来不敢想的。
半晌,文林夕也起床了。
走到文羽的房间外驻足半天,无数次抬起手又放弃。
最后,也没有敲门进去。
书房,明亮的灯光下。时优良还在看书。
已经是深夜两点多,如果是平时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看书到这么晚的。
文林夕坐到他旁边,小声的问:“我是对的吗?”
文林夕问的是什么,时优良当然知道,他告诉文林夕:“我也不知道,我甚至无法分清什么是对错,我只能告诉你,对或者错,十年二十年之后才知道,而且是只有她知道。她觉得今天的事是对的,那么你就是功成身退,她一直不能原谅你的话,你就错了。
反之亦然。如果你坚持这么做是为了她好,那么不论结果是什么,你也都是对的。”
“我思故我在,实在是一个很棒的理论,实在是一个自我安慰最佳的理由。”文林夕这么说,可见她自己也清楚,整个事情的中心是时优良。
如果最后文羽如愿成了一个优秀的人,别人只会说文羽天赋极好,没有人会觉得这一切都是时优良教得好。如果最后文羽因为这件事受到了伤害,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时优良的错。他只是一个家庭教师,却多余的管了文羽的生活,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甚至,别人会说他是想要攀上豪门,才会急功近利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文林夕知道这个道理,时优良当然也知道。但是,就某种角度来说,这是必然的结果。
现实很残酷,以至于我们毫无办法。
这一切,如果非要解释的话:那就是‘宿命’,虽然从一开始就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但也没有人能够肯定的说‘这不是宿命。’
时优良已经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文林夕当然明白这是为了什么。不是因为时优良对她有好感有愧疚,而是因为时优良拿了文家很多的钱,在时优良看来,自己既然拿了钱,就要做出对得起这些钱的事。
理由虽然很简单,也很现实,但是文林夕就是无法赞同,在她跟时优良开口的时候,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然而,文林夕也知道,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不是她能够左右的了,除非她愿意跟时优良决裂。然而,那是她绝对不愿意的。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时优良大概也是明白文林夕的心情的,沉默了一些时间,突然开口:“给你读首诗吧。”
文林夕竖起耳朵听着。
时优良朗读道:
透过覆盖我的深夜,
我看见层层无底的黑暗。
感谢上帝曾赐我,
不可征服的灵魂。
就算被地狱紧紧攫住,
我不会畏缩,也不惊叫。
经受过一浪又一浪的打击,
我满头鲜血都不低头。
在这满是愤怒和眼泪的世界之外,
恐怖的阴影在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