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这是啥话么!可不敢这来来瞎说!”孟大娘也急眼了,看着老二说,“你去哇!她一个女人家万一有个好歹,可受不住。”二哥点点头,这就要跟着报信人走。
翠娥哪里管这些,回身揪下自己的头巾围上也要跟着走。二嫂急忙拉住她:“你就甭去了,有老二就行了。咱们女人家能做成个啥?再说你还有着身子,就在家好好待着哇!”
翠娥怎么能听?她坚定地往门口走,二嫂根本拉不住,只好由着她去了,这屋里只留下孟大娘和二嫂婆媳两个眼巴巴地等着。
昨天黑夜下了点雪,路上薄薄的一层正是光的厉害。翠娥不敢快走,可又怕摔倒伤了孩子,眼见着前面两人越走越快,她眼窝里的泪又涌上来,硬生生又咽下去。她拼着劲喊了一声:“二哥!等我一下!”
孟二哥心里着急,可又不放心让翠娥一个人走,气得直跺脚,猛一眼看见路边有个熟人,立刻喊过来:“小王,你赶紧给套个车,俄兄弟出事咧,得赶紧上矿去!”
那个小王听了立刻关心地走过来,说:“西门外有咱们的车唻,二哥赶上去哇!我给跟队里头说一声!咋地回事?人没事哇?”
孟二哥叹了口气,摇着头说:“现在还闹不清楚,得去了才知道。有个车还能快些!那你先去哇!给俄说上一声!”
小王点点头着急地走了,翠娥也赶了上来,二哥这时候也和报信的人熟悉起来。
报信的人正是和老三一个中采队的小于,那天他离开通风区没多久,到底还是不放心孝堂一个人下井就又折回来,刚走到坑口,就听见里面一阵闷响,烟尘裹挟着沙土四散,小于立刻拉响警报,开了通风区的抽风机,一股浓烈的瓦斯味道一下子冲了出来。
队上的人很快都赶了过来,大家一起动手,七手八脚地往开挖被堵上的坑口。可没挖几下,就被局里赶来的救险队拦住了,说是这么挖底下说不定会立刻就塌方,他们要重新打桩固定,然后才能挖。小于怕有个好歹就连夜赶着进城给大孟家里报信去了。
三个人快步走到了西门外,果然有运输队的大车,孟二哥上去说了两句,就接过缰绳,让这俩人上来,扬起鞭子就朝沟里赶了过去。
仝家湾矿上的救援已经过去一天了,坑口的落石也清理了大半,已经开了一条窄小的道路往里面通入。救援队的人已经推进到了通风区的边缘,但是还没有任何消息。
孟二哥和翠娥赶到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了,两个人心焦的早就忘了时间,慌慌张张地就要往井下闯,旁边的人急忙过来拦下,说是前面塌方危险还没排除,再说他们也不是矿工,就是没有事故也不能进入井下。
可这么站着的话,和在家里有什么区别?翠娥现在心里越来越慌,感觉腰也困,头也晕,她扶着旁边的墙靠上去,刚靠上去没二分钟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孟二哥正着急地盯着坑口,刚回头看了一眼就发现兄弟媳妇倒在地上了,他慌忙跑过去,也顾不得大伯子小婶子了,一把抱起来,朝周围人喊:“有没有卫生所?这媳妇昏倒了!”
周围的人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动说西,孟二哥吭(着急)地不知道该咋办,寒冬腊月里满头都是汗珠子,心里忍不住发起火来:这个女子咋这不省心!眼看着当妈的人一点耐心都没有!这跟着来要是有个好歹咋办?
小于拨开人群进来喊道:“来来来,跟我过来,卫生所不远,就在拐过去。”孟二哥一听立刻抱了翠娥跟着出去,果然没有多远就看见一个画着红十字的房子,就是卫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