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诗诗心道:“这是一个迟来的告白,不过你贬低弟弟,抬高自己,却有失君子之气,实属小心胸怀。”
又一想爱情面前,人人自私,越是自私的爱情,才越显得真挚,弥足珍贵,心里对方遗直的鄙视便略微轻了一些。
房遗直接着说道:“然而面对这一切,我无能为力,只能偷偷地仰慕你,偷偷地喜欢你。十年来,你我生活在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每次见你,我心里又是喜欢又是悲戚,明明喜欢你,却又觉得高不可攀,不敢正视你,只能把这份感情深埋于心。
“自从去年阿爷去世,我继承了爵位,成了大唐荣国公之后,才慢慢觉得自己有资格去喜欢你,虽然你是遗爱的妻子,是我弟媳,但我不想再压抑自己,每天哪怕多望你一眼,我都觉得幸福。不瞒你说,为了看到你,我跟踪过你,偷窥过你,我做了很多……很多坏事。”
柳诗诗心道:“果不其然,他不打自招,看来我的判断很准。”
房遗直说到这里,伸手在怀中一探,便将先前塞进自己那件翠绿色裙衣拿了出来,双手一捧,道:“这件衣服也……也是公主殿下的。”
说完,目光怔怔地看着前面。
高阳公主怒道:“混蛋,你拿我的衣裙做什么。”
伸手接着,看也不看,往旁边地上一扔,显得异常生气。飞起一脚,踢在房遗直的下颚处。
房遗直双膝跪在地上,心如死水,脸如寒冰,正自怔怔出神,没有料到高阳公主会一脚朝自己踢来,根本来不及躲闪,下颚便重重地受了一脚,顿时疼痛难忍,嘴里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
顷刻间,只见他双手抬起,右手护着下颚,左手护着嘴巴,虽是疼痛难耐,但还是强忍着自己,硬是没有再发生哀哭之声。
左右手指缝中有鲜血渗出。
柳诗诗见高阳公主一脚踢破房遗直下颚,又见他指缝中鲜血渗出,心里一凛,不忍目睹,急忙用手将眼睛一捂,转了回来,内心深处微微一颤,心道:“打他两拳,扇他两个耳光,吓唬吓唬他就可以了,你这一脚踹过去也忒狠了一些,都流血了。”
她一见房遗直口中流血,禁不住同情心暴涨,觉得他虽然很坏,但罪不至死,认为高阳公主借机严厉教训一下就可以了,没必要非要把她置于死地而后快,暗暗觉得高阳公主下手太重。
房遗直道:“这件……衣服……我想……可以……时时看到公主殿下。”
他语无伦次,口齿不清,结结巴巴,心中充满绝望,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是以言辞真诚,实话实说。
高阳公主道:“你……你……房家怎么都出了这么多孬种,我……我……”
高阳公主起得满脸怒火,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下,胸中似有重大冲突,一时半会下不了决心。走着走着,蓦地站在房遗直跟前,气呼呼道:“你说,今日这个事情该怎么办?”
房遗直垂着头,无精打采,猛然听高阳公主征询自己的意见,心中暗暗一喜,知道自己刚才一番肺腑之言打动了公主殿下,她如此说话,口气虽然严厉,但隐隐中事情已经有了回旋的余地,朝着有利于自己的局势发展,道:“公主殿下,房遗直伤害了公主殿下,实乃禽兽不如,不求公主殿下饶恕,甘愿领罪受罚,若……公主殿下宽宏大量,房遗直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殿下……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