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骁骑校争论不休,有人认为义军在故弄玄虚,有人认为义军设下计策。吴本清思索片刻,下令道:“三国时,司马懿不肯派兵进城,结果中了诸葛亮的空城计,我军可不能上当。管他是不是空城计,先派兵试探一下。”指挥清军列成战阵,推进到南城门下。
只见城门大开,有二十多个百姓正在城门洞里扫地;城楼上有个白发老者,头戴纶巾,身披大氅,正在焚香抚琴。旁边站着两个童子,左边童子手捧宝剑,右边童子手执拂尘。
吴本清晒笑道:“空城计摆得可跟戏里一样,装诸葛亮真他妈像,可是老子并不想当司马懿啊!”清兵们哄然大笑。一名骁骑校请求道:“佐领大人,属下愿领队人马杀进城,去探查清楚贼人虚实。”吴本清摆手道:“不必着急!城楼上弹琴老头可能就是莫在声,先让弟兄们放箭,拆穿老头的鬼把戏。”遂调出一队弓箭手,向城楼上的老者射箭。在城门洞扫地的百姓见状,慌忙扔下扫帚,跑进城里。
尽管箭如雨下,老者和童子身中数箭,却仍然端坐不动,奏琴不止。清兵们看得目瞪口呆,继而窃窃私语,猜不透为何这样,有人便开始疑神疑鬼。吴本清大怒道:“把大炮拖过来,轰上几炮,看他们还敢装神弄鬼。”挥了挥手,清兵们迅速闪开,推出一门大炮,炮口指向城楼上的老者。吴本清举起钢刀向下劈去,清兵急忙点燃火炮引线,轰隆的响声过后,实心炮弹飞出,把城楼上的砖块打得碎屑纷飞。老者泰然自若,仍然奏琴唱歌,城楼上还传出一阵嘲笑声。
吴本清冲着城楼大骂道:“他妈死到临头还敢笑话老子,这就把你们轰成齑粉!”走到大炮后,踢了炮兵一脚,喝道:“瞄准后再点火发炮,这次若是再打空了,小心你的狗头!”炮手不敢大意,小心调整好炮口,又放了一炮。只见炮弹直飞城楼,把老者打得不见踪影,清兵们齐声欢呼道:“打得好!”
“别他妈瞎嚷嚷!我们上当了,城楼上坐得是假人。”吴本清骂道。清兵们细细端详,只见一个童子手执拂尘斜斜站立,另一个童子头下脚上,竟然还手捧宝剑摇摆不定。
“佐领大人,这座城透着些古怪,我军还是不要轻易入城!”一名骁骑校建议道。吴本清大怒道:“王爷对小的们恩重如山,大伙入了旗籍,从北打到南,所向无敌,怎么能怕了这些贼寇?管他是不是设了鬼计,大伙冲入城中,把里面的刁民屠个干净,分了钱财。”
清兵们顿时群情振奋,争先恐后冲入城中。可是进城后,却见街道狭小,方向变化多端。清军留下十多人看住城门,余者分成数队,逐个街道搜查房屋。街道上空无一人,寂静得有些可怕。
向前走约二十多步,有个清兵突然脚踩入陷坑中,脚板被竹签刺穿,清兵痛得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清兵们惊魂未定,一支弩箭飞来,射中一名清兵的肩膀。弩箭前端有倒钩,已深深地嵌入清兵肉中,后边有根长长的绳索。清兵不由自主地被绳索拉着走,他挥刀砍向绳索,却见绳索突然松开,刀砍空。绳索忽地紧起来,迅速把清兵拉起,挂到一棵大树下。其余清兵正要去救他,不知从何处飞来三只弩箭,射死了这个清兵。
看着清兵的尸体插着弩箭,在树上晃晃悠悠,模样甚是恐怖。清兵们惊惧不已,停下了脚步,不肯前行。吴本清脸色变得铁青,令人把清兵尸体从树上解下来,拔出钢刀,咬牙切齿地说道:“抓住贼人要全部活剐!”指挥清军向前进发。
过了片刻,惨叫声便此起彼伏响起。清兵行走在街道上,或者被远处飞来的弩箭射中,或者被墙孔中伸出的长矛刺中,或者被空中飞来的石块击中。进入房屋的清兵更是遇到花样百出的袭击,有人突遭闷棍,有人脑袋被水缸套住,有人被吊到梁上,还有些清兵莫名其妙地失踪。吴本清大惊,急令清兵集中搜查遭受袭击的房屋,可是找不到人影,人员伤亡还不断增加。
“佐领大人,贼人躲在暗处偷袭,我军在明处,留在城里徒增伤亡,不若先退到城外,再另做打算。”一名骁骑校请求道。吴本清见找不到义军,清军被动挨打,急令撤到城外。等到收拢起队伍,发现剩下的清兵不足三百人。清军再也不敢进入房舍,沿着街道急速撤退。可是墙上的射击孔不时飞出冷箭,射中清兵。惨叫声接连不断,清兵们人心慌慌,顾不得还击,亦不管死伤的清兵,拼命向城门奔跑,只求快些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