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完了人,他们都一一退下,只留了宁护卫和戴序。
“世子爷,这是今年对账的数目。”戴序恭敬地呈上账册。
管沅旋即明白过来,如今恰逢岁末,正是各处田庄铺子盘点的时候,盛阳便一并来处理此事……
戴序看着盛阳翻开账册,同时回禀:“临清出了些问题,掌柜已经撤换下来,但还有些账没理清楚。”
盛阳剑眉微蹙,显然并不满意事情的进度。
管沅抬起美眸,询问的目光转向盛阳。
盛阳怎会看不懂她的意思,阿沅在账目上天赋异禀……
“把临清的账册拿过来。”盛阳言罢便端起茶盏,不知在思索什么。
没过多久,戴序便把临清的详细账目交给盛阳。
盛阳直接给了身边的管沅,一个字也没有多说,似乎很相信管沅的能力,看得戴序呼吸一窒——
他只听说过后宅女人管管中馈,这铺子里这么复杂的账目,世子爷居然也交给夫人?
谁知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他难以置信,管沅不过看了一刻钟的功夫,就把几处要紧的问题指了出来。
“存货不对,假账转出去的,银钱那边对不上;另外,我看有些东西的价格浮动太大;还有……”管沅一处处详细指出。
戴序目瞪口呆,又拿回账册仔细比对,方才恍然大悟:“世子夫人明察秋毫!”语气里多了几分由衷的钦佩。
他这回总算明白世子爷如此看重世子夫人的原因了,不过兴许也只是一个方面。
定远侯府的三姑娘从前除了几分才名,便是仁和大公主府之事的善妒之名,其余的……
戴序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从容淡然的管沅,暗道这个女人也真算深藏不露。不知还有什么惊人的本事。
如此想着,戴序再不敢有半分怠慢之心。
从书斋出来以后,管沅才问:“你方才该不会有让我立威的意思吧?”
“不可以?”盛阳明白自己的打算又被这个鬼机灵看穿了。
管沅顿了半晌,斜睨了一眼:“你就不担心我出丑?”
“我对你有信心。”他牵着她的手,丝毫没有半分犹疑。
就算阿沅真的不成,自有他帮她收拾摊子。
当下回到靖安侯府,盛阳便给成国公府写了帖子。言明翌日拜访。
只是第二天还在用早膳的时候。京中的消息就传到了管沅这里。
“因为涉及流寇,不仅是顺天府,京郊的县衙全都牵扯进来。就是不知道最后要怎样了结,能不能查出一个结果,”灵均一边帮管沅布膳一边说,“还有昨天晚上皇上看到锦衣卫呃密折参奏东厂。恰巧前两日国师大人又上奏皇上天象有变,应和在内廷和东厂。只怕会搅乱俗尘,皇上便信了,如今正考虑着,要怎么处置东厂呢!”
管沅的筷子停了下来。微笑地看了一眼盛阳。
盛阳似乎毫无所觉,继续用早膳,又夹了一筷子青笋肉丝到管沅碗里。
管沅见他不言语。转头继续问灵均:“皇上要怎么处置东厂?”
“这个,婢子就不清楚了。”灵均歪了歪头,“哦,对了,五城兵马司只怕要有人事动荡。”
这些消息都是靖恭坊拿到的,灵均只是传话的最后一个环节。
管沅微一思量,就明白了,盛阳只怕还要利用这次流寇事件,替换掉刘瑜的一些党羽,削弱其力量。
既然他已经胸有成竹,她也不必再担心什么,如今先搞清楚成国公府的态度是正经。
成国公府花厅内,管沅毕恭毕敬地给成国公夫人请安,接着又向一旁的成国公世子夫人行礼。
一个是盛阳的外祖母,一个是盛阳的舅母,管沅丝毫不敢怠慢。
加上成国公夫人似乎还没有接纳她这个外孙媳妇,公公盛巍又是如此看中亡妻,看中成国公府这个亲家。
“起来吧。”成国公夫人和颜悦色地点头。
然而管沅知道,表面上的和颜悦色只是礼节罢了,什么都不能说明。京中的贵妇,哪个不会说一套做一套?
“听世子爷说外祖母喜欢清甜的口味,这是庐陵玉山茶,京中少见,味道清香,”管沅笑着把东西呈上来,又拿着一个绣花的垫子,“这个垫在颈后能缓解疲累,我特地给外祖母做了一个试试。”
成国公夫人点头收下了。
若说送礼交际,她明白管沅是过关的,极有能登得台面的拿得出手的好东西,又有能展现心意的玩意。
只不过……
“上次听你推脱了靖安侯府的中馈,”成国公夫人表情平和,却叫人看不出本意,“你婆婆去得早,你二婶母如今又管着中馈腾不出时间。不如你跟着我学些日子,以后靖安侯府的中馈总要交到你手中,别到时候两眼一抹黑,叫外人笑话,可就罪过了。”
管沅暗自头疼。
从前二太夫人那都叫什么拙劣水平,和成国公夫人一比,自见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