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在蓬莱殿打听到的,向蓬莱殿的人说去。”对她突然转移话题感到厌恶,陆仲安打断她:“既然都能私下做约定,分析案情又算得了什么。”
本来这一坐定,后脑勺就坠的厉害,不知道是被这天气热的,还是被大风吹的,一跳一跳地疼。
这种时候,她的反应总是有些迟钝,被他噎地一顿,竟也忘了生气,只是有些茫然。
“我这不是没去了吗?”赵子遇下意识的应到。
说完她就有些后悔,她又没做错什么,他凭啥阴阳怪气地质问自己?
可是话已出口,她又头晕的厉害,便也没有力气再跟他计较这些。
抬眼见他的眼神疏离又冷漠,看她跟看一个陌生人似的,赵子遇不免叹了口气,揉着后脑勺随口道:“你这个人,别总是生气,眉头皱的都不好看了。而且生气对身体又不好,小心你的肝。”
紧绷的下颌微松,陆仲安看向她。
赵子遇正倚在软垫上缓着,被他这幽微的目光盯着,浑身都不自在:“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陆仲安说。
“我脸上……”
“上一句。”
“哦,我说你别总是生气,小心你的肝。”赵子遇略带嘲讽地又说了一遍。
“什么?”
“我说,你别老生气,小心你的肝!”
“小心什么?”陆仲安问。
“肝。”赵子遇被头疼扰的心不在焉。
“什么肝?”
“小心肝!”
“哦。”陆仲安应了一声,面上顿时阴转晴,连多云都跳过了,只垂眸幽幽道:“不知害臊。”
不知害臊??
赵子遇一脸莫名奇妙,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只觉得一口老血咯在胸口,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
她现在可算明白了,她要是活不过二十,绝对是被这狗东西气得。
“陆辙,你无不无聊?”赵子遇努力忍住口吐芬芳的冲动,咬牙瞪他。
“我高兴。”陆仲安唇角抖了两下,看着她因为恼怒而涨红的脸,莫名地愉快。似乎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看得见一个鲜活的生命。
这个压抑自己所有情绪,平静地像一潭死水的少女,从来都是带着戒备和紧惕,她小心翼翼,裹藏着千疮百孔的躯壳,麻木的像个垂死的老者。
这样一个人,终于也会肆无忌惮,会气得跳脚,也会喊他的大名。
而他,只要微微垂眸,就可以看见她月光一样皎洁的面容上,濡染着点点霞光,黑压压的睫毛下,明净的眸子一闪一闪,像极了一只气得在地上扑腾来扑腾去的小狐狸。
她说的不错,她和明乐公主确实像。
同样狡黠的明眸,一瞬黯淡了十二年前所有的花灯,一瞬撞进他的墨瞳晃了他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