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几日时间,竟能将一个人消磨成这般模样么。
回忆起来,还如昨日一般。再看面前的景象,更叫人心下哀叹。也许,再也回不去了。
赵子遇冷静地看着他,眼前似乎又飘过县狱里的小小身形。收了思绪,赵子遇礼貌地询问:“高公子在这里做什么?”
“我……”高睿愣在了那里,直直盯着赵子遇,或者说盯着虚空中的一点。似乎他自己也忘记了,来这里是要做什么。良久良久,他才恍然大悟似的,挤出一句话:“我来看若若。”
“温若若如今是重犯,恐怕在案件审理前,除官府之人,任何外人不得探视。”赵子遇淡淡道。
“是……是啊。”高睿怔怔地垂下头,复又想起什么,上前一步,抓住赵子遇的手臂:“小官爷,我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案件发生那一天,你看穿了很多东西不是吗?那你应该也看得出来,若若她……她不是凶手,她不可能教唆娟儿。她一个花楼女子,出行受限极大,根本不可能私下去见娟儿。而且娟儿……绝对不会去害苏晚风。你看的出来吧?你一定看出来了!对不对?”
赵子遇被他抓的手臂生疼,连忙后退一步,示意他注意分寸。高睿被她清冷的眸色嚇到,忙不迭得松开手,却转而抓着她的袖子。似乎手里不攥个东西,内心的支撑就会被惶恐吞噬。
“高公子如何知晓娟儿绝不会杀害苏晚风?”赵子遇盯着他的眼睛,冷不防的问道。
“因为她当时……”高睿脱口而出,说到一半却又猛然捂住嘴巴。
“她当时?当时可是指书房着火的时候。”赵子遇盯着他,追问道:“当时怎么?”
“没……没什么。”高睿神思恍惚,额头上的汗水却止也止不住,他抬头望着赵子遇,眼睛里皆是迫切:“总之,我能确定,若若她是冤枉的!她只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在苏晚风的这桩事情里,她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过。她是无辜的……小官爷一定要帮帮她!”
“也许她真的是无辜的。”赵子遇平静的说:“但她,已经不可能是完完全全的局外人了。在高公子尾随苏晚风的那一刻,她就不是了。这一点,高公子还不明白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高睿怔了一瞬,茫然无措地瞧着赵子遇。
半晌,他似乎是想到什么,手上渐渐失了力气,缓缓从赵子遇的袖子上滑脱:“是,小官爷说的不错,若我无意退婚,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我和若若,又做错了什么呢。若若出身烟花之地,又做错了什么呢。这世道荒诞不经,人们为了一己私欲,允许烟花之地存在,却不能容忍其间女子踏入良尘……到底是孰对孰错,天地也难分辨罢。”
赵子遇摇摇头,无意听他往下说,只说:“高公子请回吧,多留无意。待到案件审理之时,自然可以见到若若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