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来说去,不外乎贵人杀人无罪。”
“非也。罗艺,你想。区区一个蒙崔诏,如何被我大陈放在眼里。但是自古以来,制夷之术,不外乎使其分裂,相互制衡,才能保中原平安。蒙舍诏酋长要统一南诏,与我大陈对抗,我朝本应出兵征剿,奈何北隋大兵压境,我朝不敢滥动刀兵,这才使蒙舍诏坐大。因此要牵制其发展势力,必须拉拢其余五诏。释放黄飘,也是朝廷的权谋。”
我不禁冷笑起来:“是的,朝廷的大事自然是要紧。那无辜被害的少女原是命不好。”
周仲安摇摇头:“你这么想,罗艺,你这辈子都只能成为军中那些屠夫。如果你能运用权谋中十之二三,你才会成为真正的统帅。”他话头一转,又道:“蒙舍诏酋长有一子一女,都是当世俊杰。他给儿女都取了大汉的名字,儿子叫李蟠龙,女儿叫李仙殊。李仙殊,嘿嘿,她在南诏可是传说纷纭。据说她时常到大理城附近的一个清泉梳洗,无数蝴蝶被她的艳光吸引,飞舞于她左右,那里渐成蝴蝶谷。可惜上次在罗州城未能目睹芳容。”他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似陷入遐想。
我想了一会,打断他的遐思:“那你和林云龙的交往也是权谋了?”周仲安笑而不答。
这之后的日子平乏无比,我继续做天行将,更多的时候则泡在周家的养马场。有时候,和马打交道比和人打交道愉快多了,至少它们不会暗害你。每日忙这些琐事,不知不觉到了秋天。秋收的时候,大陈全境减产,皇帝命官员开仓赈济贫民。人人恭谢圣恩。建康到处歌舞升平,一派繁华景象。深秋的一个下午,乌云翻滚,似要下暴雨。我牵出穿雪,正待从养马场回紫金山,忽然耳边响起马蹄声,数十匹骏马迎风而来,江风吹起马鬃狂舞,那样迅疾的马蹄声,粗狂而暴烈,我大惊:“北地野马!”领头的骑士掀起斗篷,斗篷下面是熟悉的眼睛,带着亲切:“罗艺!”
我当即跪倒行礼:“大将军!”
“起来!上马,随我去燕子矶!”
“遵令!”我翻身骑上穿雪,和周大将军驰向燕子矶。巨大的江风搅动天边的乌云,如同黑浪般翻卷着,江流声在风声中更加磅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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