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房间,罗岭磨蹭着跟进来,一脸讨好的笑容:“爷,你知不知道,谢三少送我两个银锭子呢,一个起码二十两。”
“四十两就把你买了?”
“不是啊,爷。你知道我和他在军中有矛盾的,谁知道他现今升了官,对我还格外好。”
我瞅了罗岭两眼,小俚人一脸天真,以往乖张的表情似乎被谢悠宁四十两银子抹去了。我对这些达官贵人没什么好感,暗想:谢悠宁想做什么呢?总不成真的是顾念军中的情谊?正在这时,燕五来报,说有人送了请柬来。
原来是谢悠宁请我到秦淮河畔饮酒。我想了想,去一趟也无妨,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罗岭也想跟我走,我把他拎到大通间,扔到通铺上:“闯祸还闯出兴致来了?你胆敢跟出来,我把你屁股打开花。”
我问明了路线,独自上马往秦淮河而去。建康城内,男男女女大多衣着华丽,服饰打扮与我在北地见到的大不一样。男子多喜宽袍大袖,帽子高耸。女子尤其漂亮,发髻或双环或单环,有正中树立,佩带闪亮的头饰,有侧面垂下,也显得姿态优雅。两旁的商铺建筑各具特色,不象镇江那般简陋。我看车来车往十分热闹,不觉欢喜。小舞也许会喜欢这样的热闹,可惜她的身份终究是十七夫人,不好随意出行。
经过一处华丽的酒楼,见门口有僧侣在化缘,不少经过的百姓都纷纷投些铜钱到他们的钵盂里,有的甚至打赏碎银子。我想起北地几乎见不到什么僧侣,就算有,大家连自己都吃不饱饭,谁给他们东西呢?唉,终究还是建康好。当年爹爹如果能坚持走到建康,也许不会死在姜家村了。正这么想着,酒楼上传出咿咿呀呀的歌声,歌声清亮,有点象小舞平日唱的曲调。我不觉听入了神。
忽地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谢悠宁。他这几个月休息得不错,面色更加细白,穿着暗紫的长袍,更显尊贵。“罗将军,”谢悠宁笑容满面,“您到了建康也通知兄弟们一声呀。”
我拱手道:“不敢。如今你可是有爵位的人了。”
他呵呵一笑:“这算什么。没有将军,哪有我谢某人这场功名哪。这次秦淮聚会,是给将军介绍几个朋友,大家平辈,不要拘礼于官阶。陈显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他又看看我身后:“咦,小俚人没来啊?”
我看他态度甚好,便道:“我赶他回去休息。昨晚闹了你们,对不起。”
“那算什么!”他亲热的道,“那就一起走吧。”
他一路为我介绍建康的风土人情,什么天雨散花的雨花台,什么训练北军的玄武湖,什么烟雨千重楼寺。我本来对他们没什么好感,看他这般热情,渐渐也放下了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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