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并不理睬我。我拉住她的小手,和声道:“小蝶,别为了算命的胡说八道生气好吗?”小蝶缩了下手,被我紧紧握住,她不再挣扎,神色间却有些恍惚。好一会,她才道:“既然周将军在镇江,我们应该去拜访他,把爹爹委托的事情办好。”
我们打听着,渐渐来到长江边的水师大营。水师大营门口一群士兵正在和几个鱼贩子争吵,原来士兵们要低价强买鱼贩子的新鲜河鱼。那些鱼贩子也是强悍之人,发怒要把所有的鱼虾都挑走。一个士兵大喊:“老杜,老杜,你来说说看。”老杜是一个领头的士兵,他不由分说,抓住箩筐道:“送上门的还要溜走,他娘的你当咱周将军的水师吃素的啊。告诉你,十两银子,所有鱼虾全部留下,不给,咱就砸了它们!”
我和小蝶在一边看着,小蝶道:“看来周将军今日不在营中,所以他们这般蛮横。”
老杜眼睛一斜,看到我俩,面上忽然堆上笑容:“呵呵,原来今天的大鱼在这里。”士兵们齐齐笑起来,有几个甚至哼上了小曲。我拉小蝶转身欲走。老杜和三、四个士兵抢在我们前面拦住去路。我喝道:“让开!”一群人还是哈哈大笑。我冷冷的看着着这群陈国的水军,拔刀厉声道:“谁来找死!”
士兵们互相看看,忽地一声呐喊,齐齐挺枪向我刺来。我纵身跃起,手中弯刀一挥,只听匡当之声不绝于耳,七八只枪杆断裂。我弯刀回鞘,半空中落下,正好踏在老杜背上,踏得他哇哇大叫。我双脚一沉,把他的脸踏入水岸的沙土中,旁边有士兵叫:“傻小子,放开老杜,他要被你闷死了!”
我这才松开一只脚,刚想说话,半空中飞来一人,就听他喝了声:“哪里来的杂种,敢到老子的水军撒野。”我腿上一痛,来不及退开,整个人已经飞到江中。脸还没埋入水中时,就见一个独眼男子向我冲来。我半空翻了下身,正好抓住他的左脚,我们同时沉入江水。
我死死抓住他的脚,但是我的拳脚在水中已经无法发挥作用。他却异常灵活,象条鱼似的抓住我的头就往水中浸。我呛了好多口水,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张口咬了他的脚踝,就听得他大叫一声,拳头象雨点般落到我的身上。我渐渐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船板上,肚子里沉沉的,十分难受。老杜的脑袋出现在我面前,我想挥拳揍他,却没有半分力气。老杜伸手往我肚子上一按,我“哇——”吐出好多口浑水,胃里恶心得要命。
就听得一声傲慢的声音:“这小子醒了?”
我仰头,脑袋上金星乱冒,好容易平住呼吸,才发现离我不远处,一个青年躺在一把十分舒服的大椅子上。他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一张娃娃面孔,两撇小胡子,左眼蒙着金色的眼罩,只着了条短裤,身上肌肉却是紧绷绷的,小腹的线条十分优美。看多了幽州那些长满胸毛的粗鲁汉子,青年让我有了几分亲近。周围的士兵们衣着倒是十分整齐,但站在他两旁,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光着脚,脚尖伸出,忽地踩到我胸膛上,冷冷的道:“小杂种,你属狗啊!他娘的,本将军的脚都敢咬。”我这才看见他的脚踝处有很深的两排牙齿印。忽然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好笑,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浑身上下骨头都痛。
他有点意外,冷酷的嘴角多了几分笑容:“嘿嘿,好久没看见不怕老子的人了。小杂种果然有种。”
我道:“我是汉人,不是杂种。我叫罗艺。您呢?”
青年的脚移到我的肚子上,略微用力,我哇的又呕吐出一大摊水,似乎肋骨都被他踩断了似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我就是周罗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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