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森博海的东岸,帕尼路斯海峡的南端,就是举世闻名,也是帝国引以为豪的天然良港——暴风港。这个名字并不是说这里的气候很糟糕,而是因为每年的新年过后,冬天最寒冷的那段时间中,这个港口周围是暗流汹涌,狂风呼啸的。当然这段日子没有人出海,因为一入冬,埃森博海就变得不那么可爱了——从北方漂来的浮冰会让这片海域变得危机四伏,即使最有经验的水手也难以做到万无一失。
然而,这一年的岁末,本来应该平静的暴风港却一下子喧嚣起来。
在这里有必要介绍以下埃森博海两岸的两个国家。东岸,也是暴风港的主人,奥萨斯帝国,虽然邻国认为他们的元首以皇帝自居是一种很没自知之明的僭越行为,因为根据大陆宪章的规定,大陆上的每个国家的元首都是平起平坐的——但是,奥萨斯从王国成为帝国已经快一百年了,这百年来似乎并没有因为帝国这个称号吃过亏,因为不承认不行,奥萨斯始终是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
西岸是另一个伟大的国家——昂格伦•帕尼路斯作为他们的首任国王,而他的后代则以开国之君的姓氏作为国号,这也和那条海峡的名字相同。帕尼路斯王国与大陆并未相连,你可以说她是一个岛国,但帕尼路斯人并不认同,他们觉得自己才是大陆的正统,一直都是。大概在七百多年前,来自奥萨斯的帕尼路斯公爵率领的远征军占据了这个当时没有名字的大岛屿,并很快征服了土著居民,他以自己儿子的名字昂格伦来命名这个岛屿,并请求祖国的国王将此岛赐予帕尼路斯家族。
公爵的要求惹恼了当时的奥萨斯国王——弗雷德三世,他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岛屿应该属于王室而不是属于那个士兵出身的公爵,于是他撤回了已经上路的,封公爵为昂格伦岛总督的委任状,改派自己的弟弟担任昂格伦总督。
公爵虽然很不高兴,但他仍然服从自己的国王,因为他是一个忠心的骑士。然而当他听说自己在奥萨斯的封底也将被撤销,帕尼路斯家族从此要被迁到西南方的沼泽地带时,终于难以抑制自己的愤怒,在昂格伦岛起兵了。
战争一打就是十年。公爵在战争开始的第五年病逝,他的继任者,是有“剃刀”之称的儿子昂格伦。昂格伦上台后迫不及待的宣布自己时昂格伦岛的唯一合法统治者,并宣告帕尼路斯家族永远脱离奥萨斯王国。他没有自称国王,只是给自己安了个“大领主”的奇怪头衔。
昂格伦成为国王是在完全击败奥萨斯军之后,在战争的第十年,暴风港周围的普林顿平原成为决定双方胜负的最终战场。普林顿战役的结果是:帕尼路斯军以惨重的代价战胜了数倍于自己的奥萨斯军,从而赢得了整个战争的胜利,但也失去了自己在大陆的领土;而奥萨斯方面则元气大伤,国王仅以身免,再无力量争夺昂格伦岛,被迫接受了帕尼路斯王国独立这一现实。从此,一个崭新的国家帕尼路斯王国诞生了。
关于这场决定十年战争的战役,由于历史太久远,只能从浩繁的史料中找出只言片语,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场战役的规模和惨烈程度在当时都是空前的,今天,无数史学家对于那场战争有过很多描绘,而且在两国人的心目中,这场战役也是截然不同的。
奥萨斯人心中的战役是神圣而可歌可泣的,他们伟大的君主弗雷德三世为了替在昂格伦岛牺牲的王弟报仇,亲率王家骑士团,在普林顿平原同叛逆的帕尼路斯家族展开决战,他们眼看就要胜利了,但恶魔般的敌人昂格伦却用邪恶的力量召唤可怕的亡灵参战。王家骑士团的英雄们毫不畏惧,依然奋勇战斗,直到最后一人……
这是奥萨斯历史教科书对普林顿平原战役的描述。然而,海对岸的帕尼路斯王国,人们是这样说的:为了争取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利,伟大的国王昂格伦•帕尼路斯率领无畏的勇士们同愚蠢、贪婪、卑鄙的奥萨斯王国骑士团在普林顿平原展开决战,虽然奥萨斯国的兵力数倍与昂格伦人,并且装备精良,但是他们的统帅,国王弗雷德三世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他迷信于宗教的力量,幻想能用神的力量战胜正义的昂格伦战士,当然,遭到了可耻的失败。伟大的昂格伦国王依靠自己过人的机智和勇气战胜了强大的敌人,最终获得了独立。
时过境迁,七百年之后的今天,两岸的人们已经忘记了仇恨和战争,但,关于这场决定胜负的战役,争论却一直没有停止过。不变的只有暴风港,和她周围的那片,被成为血浴平原的普林顿平原。而我们的故事,也是在这片平原上展开的。
年底,也就是暴风港的吞吐淡季,今年却有些反常,客船源源不断的往返于暴风港和对岸的帕尼路斯国凯瑟琳港。往年的这个时候,暴风港很少有如此频繁的交通,每到冬天来临,海员们就开始休息了。今年的奇怪景象让许多不明就里的人大吃一惊,虽然是近海航行,但这个季节出海无疑要冒很大风险。但不怕死的人就是多,在帝国做生意、工作的帕尼路斯人发疯似的要在新年之前赶回国,原因?有人说是帕尼路斯国王认为他们在奥萨斯帝国生活会影响奥萨斯帝国的社会治安。当然,说这话的是一个奥萨斯贵族。
奥萨斯的国都是梅纳河沿岸的梅纳城,在暴风港的东南约三百七十里,这里的气候比起暴风港来说要干燥一些,当然,风也没有那么大。这一天,皇宫内廷。
“陛下,帕尼路斯国大使觐见。”内廷秘书瑞卡女士说道。
“那个胖子,他有什么事情吗?”奥萨斯皇帝——穆士塔格一世端坐在内廷的椅子上,手里拿了一份财政大臣刚刚上交的年度报告。皇帝大概四十左右的年纪,身材高大,脸色总不太好,说话声音有些嘶哑。
“禀告陛下,大使是向您辞行的。”
“我知道啦。不就是我那个侄女婿加冕十周年吗。闹得这么兴师动众的,还得给人家上点贺礼吧,瑞卡?”
“微臣认为礼不必太重,只要意思到就可以。”瑞卡说道。
“好吧,让胖子进来。”
走进内廷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体型略胖,走起路来有些摇晃。
“皇帝陛下,臣埃斯卡尔•阿卡修斯向您辞行。”他施礼道。
“埃斯卡尔,你们国家也真有意思,不就是个加冕十周年吗,搞的这么兴师动众的,还把在海外的人全召回去,有这必要吗?”
“禀告陛下,这些全是王上的意思,微臣并不清楚。只是好久没有回过家乡,所以也热切希望能早日踏上祖国的土地。”
“嗯,你有这份爱国之心,也是挺不错的了。”皇帝捋捋胡子,提高声音道:“瑞卡,给我侄女和女婿的贺礼,你准备好了吧!”说着给瑞卡递了个眼色。
瑞卡说:“禀告陛下,臣已着人去办了。”
“嗯,礼品我会派人带到暴风港的,你也是从那上船吧,我亲爱的埃斯卡尔?”
“是的陛下,让您费心了。”
“哪里,给我自己孩子的礼品,怎么能算费心呢?”皇帝微微一笑,似乎甚是得意。
埃斯卡尔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这点没有逃过瑞卡的眼睛。毕竟,自己的君主总是被别国君主称为孩子,怎么能让人心里舒服呢。
“那没有其他事情,微臣要告辞了,祝陛下身体健康。”埃斯卡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