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查探,只觉体内一无异状,内丹浑实如鸡蛋,真气充盈,竟已溢入十二经脉。百思不得其解,却是想起了一事。受适才经历启发,雨儿的毒当是用毒书中记载的截气存毒之法所下。那截气存毒之法乃是内功高强之人,运功将毒逼入人体经脉,再用真气将毒前后封住。因个人真气驱使方法各异,非下毒之人很难控制封毒真气,因此解毒之时,一个不当,毒气相互为用,发作极为迅速,很难救治。
想到公孙雨所中之毒,马上省到顾如月此刻丹田真气俱被自己吸收,已是难以行功,最后解毒非着落在自己身上不可,顿时感到头大如斗。当时情势所迫,只觉所作所为顺理成章,可如今静下心来一想,却是极其难办。且不提自己与公孙雨如何说服顾如月相信shi身于己利大于弊,就是顾如月答应相助自己解毒,40余年的贞操丧于己手,自己又怎能相信如月所言不是有意相害?
如梦坐在那里,好生彷徨,一时想那顾如月已逾四旬,貌美如花,虽未听说已嫁过人,但应该已非处子,重伤之余,对自己孟浪之举或许难以察觉;一时想以顾如月身手,自己内力尽失,必会细心查访,若知道为自己所为,岂不是恨自己入骨。思前想后,已不存得如月之助为公孙雨解毒之念,只是如何对待如月着实费些思量。
最后,心一横,既然自己已做下此事,虽是起了救人之效,但总是有乘人之危之嫌,大丈夫敢作敢为,顾如月现在已是柔弱之人,自己当保护她周全,直到她恢复内力。到时她如何处置自己,已可随机应变。她要杀了自己,凭良心说自己是可以抵抗的。此外任何要求,自己替她尽力办就是。
主意已定,心中一轻。
起身来到床前,傍着公孙雨坐下,忽听顾如月梦中呢喃:“是梦哥啊,替我杀了这个淫贼。”话语中恨意极浓。如梦胸口如中巨锤,脸上阵红阵白,公孙雨转头看到他这样,轻轻推他道:“梦哥哥,你怎么了?”
如梦定了定神,握住雨儿的小手,一字一句地问她:“雨妹,假如有一个女子中了剧毒,只有与人成婚才能解毒,可郎君却不是自己喜欢的人,你说那个女子会怎么样?”说完望定公孙雨,仿佛天大的麻烦都在她一言之间。
公孙雨小嘴一撇,脸一红,“梦哥哥,你真会开玩笑,我中了毒,你给我解不解毒,父母之命都是违背不得的。”
如梦知她误会了,便将错就错:“假如那个郎君不是我呢?”
公孙雨坚定地望着他:“那我宁可毒发身死,好女不嫁二夫,我虽年幼,可也是三贞九烈之女。”
一番话说得如梦心中凉透,这是他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了古代的贞操观,看来自己救人虽没错,但对问题的后果还是想得过于简单了。以顾如月适才梦中言语,加上公孙雨的印证,如梦已可想见,一旦顾如月发现事情真相,既使不要自己的命,也会拒不医治公孙雨,更大的可能竟是当场自尽。看来自己已不能对如月说出真相,那么雨儿的毒就全靠自己了,如此一来,自己须得带雨儿尽速返家,一路上能解毒更好,如不能解,也要让雨儿临死前见到父母一面,白发人送黑发人固是伤痛,但能见一面总是好些。
当机立断,如梦点了顾如月睡穴,吩咐公孙雨收拾行装,带齐干粮、又去书室拿了一些银两。坐在案前,给顾如月写信,提笔在手,思绪万千,想到对自己的照顾以及与自己缠mian时的娇柔,情难自已。斟酌再三,写道:小子本姓李,名如梦,与公孙雨实是世交,本拟伺机潜逃,但蒙月姑错爱,关怀备至,实有如归之感。今日月姑遭毒蛇所伤,幸被雨儿所救,以小子粗浅医理,月姑虽无大碍,但功力恐要大损,然则雨妹所中之毒似已无法可解。我兄妹二人今日告别,两家恩怨就此作罢。
想想仍不放心,又续:月姑康复想来须待时日,如有疑问,可到江宁李家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