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点了点头,还未说什么便又听柏舒说道:“不过,为什么我总感觉你是在怕她?”
对面的人抬眼,看了眼柏舒,说道:“不是怕她,兄长,这世间有一种人,你只要不威胁到她就算是你在他面前蹂躏世人他都可以视而不见,可一旦你只要触碰到他的逆鳞,无论你是有心或是无意,他便会像一头沉睡的狮子苏醒,不问缘由与你为敌。这样的人太恐怖,我们无法与她成为朋友,但也不要过多招惹,以免成为敌人。”
说话的他的目的其实很单一,就是报了曾经的血海深仇,其他的人与事皆与他无关。
柏舒其实与他略有不同,多了些市井烟火气息,想要做的除了报仇似乎还想要比现在更高的权位。
他们其实彼此都懂,所以都静默的想了一下,然后柏舒道:“好。娇月看上的是清泉山庄的寒少庄主,我也不能不容她一试就阻拦,但你也有别的法子,不是吗?”
“必要时,我会做的。”那人说道。
“那接下来要如何?”柏舒问。
男子想了想,道:“近日我会去他那探一探口风,顺便看看他是否将剑谱带在了身上,兄长只怕得派人下山扫一圈看看是否还有旁人知道‘鲲鹏’的消息。”
“好。”
两人一番商议后,柏舒送走了黑斗篷的人,叫来阿岑:“阿岑。”
“公子。”
“派几个得力的人,乔装打扮一番,去看看‘鲲鹏’的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是。”
说完话,柏舒坐在椅子上无力的揉了揉眉心,脑海中回想起孩提时代,他和弟弟一起练剑,一起学习心法口诀,一起偷懒出去玩耍被抓后共同受罚的场景,一幕幕,即便是对于一个男孩子而言都充满了美好。
可是原本可以这么下去的生活却因为一场灭门浩劫彻底的破碎,刀光剑影,厮杀下的各种声音回荡在耳边,而引起这一场浩劫的原因,都只是因为一把剑、一本传世的古籍。
那时候他和弟弟受伤双双倒在了血泊中,等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狼藉,从横七竖八的尸体里找到了还有一口气的弟弟,他就这么拖着奄奄一息的弟弟,离开了已经残破家园。顾不上回看最后一眼,他只知道,弟弟还有救,他们还有最后的一点希望....
“舒公子。”回忆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柏舒快速的撤了屋里的黑布,打开了房门,门前是一个侍女,柏舒认得她,是柏娇月身边的芙儿。
“娇月有什么事情吗?”
芙儿道:“小姐说,今日已让厨房备好了点心,以便明日舒公子与清泉山庄在镜湖论剑后品尝。”
柏舒点点头,道:“也不必让厨房太早拿过来,辰时三刻我安排了他们用早膳,论剑结束也得是巳时了。”
“是,奴婢转告小姐。”
“嗯。”柏舒摆摆手,示意芙儿可以退下了,“等会儿,这两日晨起还是微凉,多给娇月加件衣裳,小心着凉。”
“是。”
柏舒对于柏娇月,不是亲妹也快赶上亲妹了,或许是因为后来为了让弟弟疗伤不得不与弟弟分开,而产生了遗憾,柏舒如今在柏娇月身上花的心思与功夫更像是想要弥补当年那些遗憾。
略微觉得有些头疼,抬头看了看眼前已经落幕的夜空,繁星闪烁着,无声,但又那么的让人所想颇多。
与他一样在看夜的还有一人,那便是北溟,刚给素心搞去一套衣服回来,不知怎的总是想起与素心一块扒在屋顶上偷听时候的场景,一时心绪不宁,便又跳上自己房间的屋顶,看着星夜,放空。
没过多久,北溟的视线里就闪过一道黑影,速度很快,这让向来警觉的他捕捉到了一点点的踪迹。
随即跳下屋顶,沿着方才看见黑影的方向悄声靠近。
北溟住的地方与寒岩他们住的地方不一样,两个院子中间隔着一道圆拱,北溟确信他看见的黑影是朝那个院子去的,于是绕了进去。
可他终究与那黑影前后差了一段距离,故而最终黑影进了哪间屋子,他没有看清,为了不被别人发现他的踪迹,于是没有多做停留,再往院内看了一眼后,离开了。
拐角处,那黑影紧贴着墙壁,不敢大声呼吸,一手攥着衣角以免被那个跟来的人看见。
许久,身后不再有任何动静,他才赶忙脱下了黑色斗篷,迅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压压惊,心道:这人反应也太快了,自己回来路上已经小心再小心,没想到最后竟然差点暴露。幸好他及时察觉赶忙躲避,否则只怕今晚今时,他就要惹上别人的怀疑了。
北溟回了自己的房间,琢磨着这事要不要先告诉寒岩,但又一想前因后果自己不知,要不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他家主子这回出来又不是因为什么任务来的。
一番前思后想,北溟决定今晚之事暂且不提,若后面再有后续,他在禀报应该也不会算太迟。
如此,一夜过去,这一夜里发生的事情仿佛就都像打了擦边球,所有人极为默契的自己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