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决回去后把褚玉书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顾卿烟,顾卿烟泡茶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问西决:“问出他为谁报仇了吗?”
西决道:“苍山派,封长吉。”
说起这个,顾卿烟和北溟对看了一眼,像是恍然大悟,顾卿烟忽然笑了起来。和在座的众人,说起了其中的渊源。
两年前的某天有人找到雨花楼,说出一笔重金,让他们帮忙杀人。那天百里墨不在,付冲只好把这件事情禀告给当时在的顾卿烟。
顾卿烟本来干的就是这事,又听付冲说那人眼带恨意都红了眼,顾卿烟好奇心驱使,便见了那人。
那人不是别人就是当时苍山派的副使褚绥,对于名字,顾卿烟没怎么记,倒是对他说的事和要杀什么人好奇。
要知道苍山派一直是名门正派,别说是这种花钱暗杀,就是个偷鸡摸狗的事也都不曾有过。
“你要杀谁?”顾卿烟问。
“封长吉。”
褚绥当时戴着斗笠帽子,一直低着头说话,可即便如此,顾卿烟还是看见了那猩红的眼睛,她要是没记错,这封长吉似乎是苍山派的掌门,这副使要暗杀掌门,有意思。
“给我个理由。”
“你们不是从来不要理由的吗?”
顾卿烟摇头:“死人可以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但我要知道我为何帮你。”毕竟顾卿烟不是用钱可以打发的人,她又不缺钱。
“对了,江湖中能替你暗杀的不止我顾卿烟,你大可去找旁人。”顾卿烟不强求,要是没满足她的好奇心,当做不知道也罢。
“夺妻之恨。够吗?”
“噢?副使是这么情深的人?还是不甘心?”
“我若将此事告诉你,雨花楼是不是就知道了苍山派的事了?”
“聪明。不过,打从你进来那一刻起就没有了选择,不是吗?”
更何况刚才顾卿烟也给过他一次机会。
那之后,褚绥告诉了顾卿烟他要杀封长吉的原因,不仅仅是要报夺妻之恨,还要夺那掌门之位,为了要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理由,便不能亲自动手。
顾卿烟点头明了,门派里那些恩恩怨怨她不管,所谓的名门正派谁又能完全保证干净呢,顾卿烟收下银两,应了褚绥。
“那,你那儿子,杀与不杀?”褚绥临出门前,顾卿烟幽幽开口问他。
“留。”
“好。”
几日后,顾卿烟便带着北溟到了苍山,没有人知道顾卿烟何时下的手,只在某个傍晚时分,从封长吉的屋里发出一声侍女的尖叫,众人赶过去一看,就见封长吉浑身挠的无一处完好皮肤,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褚夫人见此状,晕了过去,当天晚上顾卿烟拜访了这位褚夫人,没有人知道她们说了什么,第二日便见褚夫人留下一封绝笔,割腕自尽了。
顾卿烟将这些事情和盘托出,听得一旁苏探雪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顾卿烟:“为什么?”
顾卿烟道:“封长吉和褚夫人本是青梅竹马,也不知其中什么缘由,褚夫人最后嫁给了褚绥,婚后若是相安无事就罢了,偏生封长吉和褚夫人还私下时常见面,藕断丝连。”
“封长吉此人我知道一些。”寒岩道,“你若不说,我还真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那时候论剑道有过几次照面,说话做事都儒雅有礼。而且剑术了得,是个出了名的剑痴。多年未曾娶妻,还以为他不近女色呢。”
“他娶不娶妻也无妨,反正儿子都有了。”顾卿烟说的不是别人,正是褚玉书。
褚绥是在帮人把儿子养大后某一天无意中得知的,故而心中恨意怒意集聚,本想自己了断了此事,但一来想到封长吉在门派中颇有威望,若他不承认,自己也落不着好处,二来自己盯这掌门之位已久,何不找个中间的人,替他办了此事,故而找上了雨花楼。
顾卿烟当初就把这事当一乐子,回来后只随口提了句,慢慢的也就忘了。
如今众人也就当听了个睡前故事,胥少霖问顾卿烟,接不接这挑战,顾卿烟笑道:“为何不接,只是三哥怕要派人加急给苍山派传个信儿,过来收尸了。”
百里墨点点头,交待西决去了,看着顾卿烟没什么事了,该回房间的也回房间了,折腾了一天,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
第二天午时未到,褚玉书便已经到了山庄后山那等着。顾卿烟姗姗而来,不忍笑道:“现在的人,都不惜命,竟有赶着送死来的。”
“少废话,两年前你杀我师父,今日我特意为师父报仇。”
说着就要亮剑。
顾卿烟一个暗暗发力,影子一般的就移动到褚玉书面前,褚玉书看清来人的时候,顾卿烟的手就握在他的剑身上,他们之间只有两拳的距离。
顾卿烟在他耳边说:“你说错了,应该还得为你娘报仇。”
那日顾卿烟可是将褚绥已经知道封长吉和褚夫人苟且之事告诉了褚夫人,还不忘提醒她,这回自己就是褚绥请来杀他们的。
褚夫人或许是因为羞愧吧,在顾卿烟说完那话后,让顾卿烟给她点时间,写下了给儿子的绝笔,然后在顾卿烟面前割腕自尽了。
“你!”
“或许你知道是我动的手这件事情应该是你父亲告诉你的吧。为的让你来到我面前,让我杀掉你。”
褚玉书没有细究顾卿烟画中的意思,他看见顾卿烟的眼神里看他,就像是看一只被圈起来的蝈蝈。玩味、不屑甚至还有嘲讽。
往后一翻身,拉开了和顾卿烟的距离:“谁输谁赢还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