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的特别大气的谭伟奇,回到了宿舍之后,却抑郁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虽然他是学作曲的,但是在这方面,却并无什么建树。
从小到大,他都在模仿大师,在追随大师,演绎大师的作品,却很少有机会创作。
因为对熟悉大师的人来说,任何微小的创新,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希望自己的创作,是一部惊世之作,否则都羞于提出“创作”这个词。
但因为第一步就想要实现大跨越,却又没有机会做哪怕最小的创作。
这就是一个死循环了。
虽然,在作曲系里,曾经完成过许多作曲的作业,但是那些东西……真的不好听。
有些时候,乐理这东西,真的很奇怪。
你完全符合乐理,写出来的东西,反而刻意无比,匠气十足。
而你如果不符合乐理,写出来的东西就又不堪入耳。
天才,总是游走在规则和自由之间,找到了那个独一无二的平衡。
那些大师们,也总是能在出其不意的地方,重新拓宽了乐理的定义。
现在的谭伟奇,基础知识很扎实,但却又开拓能力不足。
而且,流行歌曲的作曲是songwrite,古典音乐的作曲是pose,这两者虽然在汉语的语境里,都叫作曲,但是……本质上,却有着极大的差异。
一个只是旋律和和弦,另外一个则是复杂的对位、丰富的织体,庞大的叙事和逻辑关系,两种音乐的审美取向,几乎完全不同。
谭伟奇接受的训练都是后者,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写出来让人喜欢的旋律。
更何况,这还有时间限制。
作为谭伟奇的室友,颜学信对谭伟奇实在是太了解了。
看他一副吹爆了牛皮,生怕自己圆不回来的模样,笑道:“怎么,老谭,突然又那么没自信了?”
谭伟奇不说话。
颜学信知道谭伟奇这么做,只是希望付文耀和306/1等人不要看轻他。
在被谷小白在voal方面打击到之后,谭伟奇对自己的实力,有一种自我的质疑,也有一种过分的保护。
另外,他也必须维护自己老师的名誉和尊严,如果有人说出去,一个柴院的作曲系高材生,连即兴写歌都不会,那岂不是特别的丢人。
但如果吹下了牛皮,到最后却没能兑现,那岂不是更丢人?
颜学信干脆也不说话,只是拿出手机,放在桌子上放起音乐。
点下播放键,口哨的旋律声响起来。
“咦,我听过这个……”
听到那口哨的声音,谭伟奇猛然坐了起来:“这是306的《一百天》!”
说完这句话,谭伟奇又静静听了起来。
许久之后,谭伟奇叹口气道:“这首歌是小白一年多前写的?真好听啊……”
“嗯。”颜学信道:“你觉得自己能写出来这样的音乐吗?”
谭伟奇思索了片刻,叹口气道:“写不出来……”
严格对位,四部和声,严格而又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