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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吓唬廖东自己有很多男人,可事实上她不过是谈了两场失败的恋爱而已。
大学时有陈赟帮她掐掉烂桃花,陈赟出事后,无心恋爱的她懂得自己去斩断不必要的情缘,直到遇到郑拓和廖东。
如此说来,她也算是情史丰富的人了。三段恋爱,分别经历不同类型的三种男人,可她还是没能寻觅到良缘。
“那你和媛媛一样大,她今年年初刚结婚,你也要抓紧时间呐。”芸黎补充,“阿岩的妹妹,吴城媛。”
单妮懂了自己受到的优待和礼遇,芸姨是将她视作女儿招待啊。
她连忙扒了几口饭,勉强咽下。
今天的胃口实在不佳,一碗米饭剩下大半,好歹是将芸姨夹的菜都吃了。
“你们小丫头每天嚷着减肥,胃口像猫一样,挑的很,只吃水果蔬菜,一点儿碳水都不碰,媛媛和你都一个样。”
她平时胃口还是挺好的,可能是今天情绪不佳导致食欲不振,胃里发胀,她真的是吃不下了。
单妮认了芸姨扣给她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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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妮在“景蓝陶瓷DIY”附近的酒店住下,五天时间,在芸姨的帮助和吴城岩的点拨下,她终于烧出了符合自己心意的酒盏。
陶瓷酒盏,浅青淡鹅黄釉色,晶莹剔透,似玉。杯口设计成不规则的牙口,但都已打磨光滑,给人一种自在平朴又雅致的讲究格调。
最特别的地方,是杯底极写实的刻画了一枚竹叶片。
竹子,是国人心中独特的民族气节载体,自成文化符号。
单妮谢过吴城岩:“真想不到你还藏着这么好一手画技,这竹叶绘得栩栩如生,像极了落在杯底的实物。”
“熟能生巧。”他谦虚,“你不嫌弃就好。”
她将式样相似但制作不尽相同的一对酒盏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塞进海绵和泡沫作保护。
芸黎见她手法生疏,包的不甚严密,主动凑上前帮忙。
“芸姨,这几天真的麻烦你了。”
单妮坚持自己动手制作,可是技艺不精,期间废了不少胚料才做出想要的陶器。无论她怎么折腾,芸黎都全盘应下,给她排忧解难、保驾护航。
“不麻烦,丫头。”
芸黎笑,眼角堆叠笑纹,一脸满足:“不是所有想象最终都能兑现,但手工制陶最起码让人有梦想成真的可能。看你如愿拿到想要的陶器,我也很开心。”
“况且,制陶这个过程需要脚踏实地,那些技艺纯熟的陶艺大师,前期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失败,才烧出满意的陶器。你是没去过窑厂,到处都是碎瓷片,全是打碎的残品。做手工艺,要有不破不立的决心,受住动心忍性的考验。”
单妮赞同:“匠人品质很难得。”
制陶这几日,芸姨没少给她讲大道理,或许是心沉静下来了,她竟然百听不厌,还莫名得到治愈。
告别时,芸黎上前,给她整理蹭乱的头发:“人啊,最难得就是踏实做事,成大事者一定要戒骄戒躁。无论周围人怎么说怎么做,潮流如何变,都要守好自己的心,不畏前路漫漫,坚定往前走。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她抱了抱芸黎,“我记住了,芸姨。”
离开景蓝陶瓷DIY,单妮去酒店收拾了自己的物品回学府新苑。
几日不归家,新购置的日用品和衣物又添了一大袋,堆满了副驾驶位。
她将车泊进地下车库,乘电梯上楼,轿厢门一开,她一眼看到背对自己立在廊道窗口前的廖东。
他闻声转身,五官背光看不清,身形依旧高大,可看起来却单薄了许多。
见到她,廖东咽了咽嗓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回来了。”
他满身疲惫,好像还瘦了……
单妮打住自己的思绪,垂眸抿唇,装作没看见他,拎着手袋去开门。
“单妮。”他轻声唤,疾步向她走来。
她快速开门关门,门几乎要合上时,他陡然伸手塞进了门缝,强行阻了她关门的意图,自是被门狠狠夹了一下。
“你干什么,疯了是不是?”
单妮瞥到他眉头一蹙,心口立时堆满疼惜。
可他却没吭一声,接着另一只手塞进来,生生地把门别开。
“我有话和你说,单妮。”他单手拉开门,将受伤的手背到身后去,“我说完就走,不纠缠。”
她晾了他五天,有家不回。
而他处理完母亲的事,便整日守在她家门口,搁下了手头的所有杂事。
廖东明白,回避不是解决问题的良方,耗下去只是消磨两人的感情和对彼此的耐心。
——
单妮意外,分手那晚他的执着她记忆犹新,她以为他会纠缠不休。
她掀眸探究地看过去,一眼看进他平静无澜的眼睛。
他清隽的眉眼一向引人迷醉,可今次,双眼却布满血丝,充斥着疲惫和憔悴,缺少了光亮和神采。
单妮心惊,胸腔里跳动的血肉瑟缩,呼吸一滞,眼涩鼻酸。
她敛容,沉声:“你先进来。”
单妮旋即折身往里屋走,将手里的袋子搁在梳妆台上,出来时看到廖东弯腰捡起沙发旁掉落的书——《桥梁力学》。
他将握折的书页展开,双手压了压翘起的书页,将书放在茶几上。
他们的目光齐齐落在书上——
几日前,他枕在她腿上午后小憩的场景浮上心头。
单妮锁在右臂上的左手不由攥紧,闭眼三秒隐去情绪,再睁开时只余冷静和理性。
“坐。”她捡了一把凳子,隔着茶几与他面对面坐下。
廖东封唇,掀眸定定地盯着她,一语不发。
单妮没有回避,抬眸与他对视,拿出制陶时平稳安定的心,与他无声地抗衡。
时间好似停滞了,密闭空间里的空气缓慢流转。
是他先挪走了视线,认了输。
廖东垂头,兀自笑了。
单妮察觉他紧绷又怪异的情绪,选择忽视,开口直奔主题:“不是有话要说,说完就走吗?”
他沉默,拖延着与她相处的时间。
“坐在这儿干耗没有意义。”
他抿唇,以缄默负隅顽抗。
“我说过我很讨厌心里藏事不说、遇事不爽利的人,如果你没有话要讲,就请立马离开。”她语气冷硬,态度强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