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房山实在是纠结的很,那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想说不想说不想说,但同时,银票又实在是太诱人,这可能是房山这辈子见过最大面额的一张银票了,有了他,就算是离开狼堡,下半辈子也有着落了。
于是房山在两难中纠结了很短暂的片刻,一咬牙:“得了,两位公子是外人,我相信也不会拘于狼堡的规矩。我就说了吧。”
薛明扬这才笑眯眯的放了手。
钱,他可以给,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不能白给,有付出就一定要有回报才行,他觉得自己看人一向是准的,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可以用钱收买的。杀人放火的事情未必会做,但是只要有个差不多,肯定没问题。
房山将品票塞进了自己的怀里,道:“这儿不好说话,两位公子要是不嫌弃,到我家去做做。”
“好,那就有劳房老板招待了。”两人欣然点头。
大马路上站着,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房山可能是怕被人看见,其实薛明扬他们也不想被历祭祀的人看见,免得横生枝节。
虽然现在历祭祀未必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但当一个人有了秘密之后,她就会处处提放,总觉得人人都在窥伺她的秘密。更何况,楚灵风也确实对这个秘密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而从狼堡堡主和利大娘对历祭祀的态度来看,她在狼堡是个相当有权威的人,房山一个小混混一样人物,是肯定斗不过她的。若是她真的因为担心而对房山下手,谁也保不住。
薛明扬不想连累一个无辜的人,也不想自己可能找到的线索功亏一篑。
房山的屋子离街道挺远的,两人跟着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狼堡着实不小,比站在城楼上看感觉要大的多。虽然没在街上见到多少人,但是从一路过去的屋子也能看出来。狼堡的人应该也不少。
房山既然收了钱,便特别尽一个导游的义务和责任,一路走一路道:“据说咱们狼堡在沙漠里已经有四百多年了,狼堡的老祖宗是当时朝廷的一位亲王。夺权不成,被一路追赶,后来带着自己的王府的一干人,丫鬟小厮亲兵守卫什么的,慌不择路的进了沙漠。然后,就在沙漠里一代代的住了下去。”
“难怪,我看狼堡的人还不少呢。”薛明扬估计着:“这么多房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户吧,一个亲王,亲兵便能有几千,若是府里的人都算上,确实能有几千。”
“是啊。”房山道:“但沙漠里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所以过了几代人,狼堡内部便产生了分歧。一部分人想要到外面去,换一个地方生活。另一部分人,遵循祖先避世遗训,要继续留在沙漠。”
薛明扬点了点头:“这是难免的。虽然说他们都没有出过沙漠,但是家中的长者都是外面来的,自然一代一代人口耳相传,也会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更何况原本还是亲王,过得不是一般百姓的日子,和沙漠中一对比,那简直是天上地下了。”
“是呀。”房山道:“争执到后来。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大家便分道扬镳,想要留下的,继续留下。想离开的。便离开了。”
“离开的人中,是不是有个厉害的大夫。”容若道:“要不然,在外面只要提到狼堡,大家也不会只想到毒药无双。”
“是呀,据说是这样。”房山道:“据说狼堡先人,是有几个很好的大夫。对毒药很有研究,当时是逃难进的沙漠,自然不会有太多值钱的东西,因此出去后为了生活,便操起了老本行,一时间,竟然也名声鹤立。”
没想到在房山这里能听到一段完整的史书上都没有记载的狼堡历史,薛明扬和容若两人都颇有兴致。而且见房山说的很是兴起,两人都没有打断,只有先取得他的信任,才能将警惕放到最低。
他们两此时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充满兴趣的游人,完全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好奇而已。
房山又道:“只可惜啊,外面的天地虽然广阔,但始终是危险重重。出去的这一只从未有在外生存的经验,虽然制毒的本事天下无双,终究还是被人所害,难逃厄运。只剩下几个人,半死不活的回到了狼堡,从此后,狼堡便谢绝了一切外界的联系,在四周设下屏障,不愿意与外界再有接触。当然,因为沙漠中有些生活用品毕竟没有办法自给自足,所以联系还是有的,只是少之又少,而且,是由特定的人去做。大部分的狼堡族人,一辈子也没有走出过这个地方,他们相信外面都是些青面獠牙吃人的怪兽,只有沙漠中才是安全的。”
“还真是……”容若摇头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其实这也没什么可笑的,不能眼见时,自然便只能听别人说。说什么,就是什么。
房山自己可能也觉得好笑,也跟着笑了声:“不过因为当时狼堡的名声太盛,总有些人为了各种目的找来,比如两位公子,不过两位公子幸运,你们是万里长风的朋友,所以才能来到这儿,还能成为历祭祀的客人。”
“说起来,为什么万里长风可以到处跑?”薛明扬是真的奇怪道:“按你的说法,狼堡的人都是轻易不得外出的,只是有那么几个留在外面的镇子上,作为狼堡的看门人。可我看万里长风的样子,应该是到处跑惯的,难道没人管他吗?”
说到万里长风,房山脸上不免露出些妒忌羡慕的神色:“谁知道呢,整个狼堡里,确实是只有他可以到处跑,是祭祀特许的,堡主也没说什么。或许因为利清以前是祭祀大人的侍女,万里长风是她的儿子,所以有优待吧。”
房山口中的利清,自然就是利大娘了。
几人边说便走着,房山终于在一个小院子前面停了下来。这院子和一路走过来的院子没有什么区别,不大,透过栅栏能看见里面只有两间屋子,院子里没养家禽。东西这里一点那里一点乱糟糟的,似乎是没有女主人的样子。
“两位请进来坐吧。”房山殷勤的开门将两人让进去:“我这里又小又乱,不要见笑。一个人住,什么都凑合。”
两间屋子。一间是卧室,一间是客厅,吃饭什么的,房山反正只有一个人,一般随便弄点什么。蹲在房间门口也就稀里哗啦的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