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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有女初长成(1 / 2)

 《凤箫吟》

夜清宁,寒霜梅雪,飘零软袖轻衣。玉瑟萧索默,剪烛难断,抚镜娥眉。闻松涛落尽,了无痕,问遍归期。雁羽今何如,恋留紫染依依。

春池。吴钩横看,重山远,宝马权奇。凡江湖泪洗,叹香凝姑射,世绪由谁。柔情多困苦,剪新愁,堪受别离。向去隐,成双过客,燕尔香微。

其时正是北宋靖康元年的深秋时节,整个汴梁城内,仍竭力保持着往年的繁华景象,却难掩山雨欲来,人心惶惶的各种不安与压抑。就在去年,面对兵强马壮,一路势如破竹的金国胡虏,坐在龙**的徽宗皇帝在颤栗不安中,采用了太常少卿李纲所奏的“御戎”五策,将皇位草草传与太子赵桓,自称“太上皇”,自己却携着蔡京、童贯等大奸之徒仓皇南逃。民怨沸腾不可抑制,刚刚即位的钦宗不得不在重压之下,下诏赐死童贯、梁师成,流放了蔡京等奸臣。金军兵临东京城下,北宋以康王赵构,宰相张邦昌为使,赴金军营中和谈,最终以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为议和条件,暂时退兵。风雨飘摇中的北宋王朝迎来一线生机。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正将最后一片光明,洒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汴河通济桥的石板路上,忽然一阵骚动,马蹄声响,只见一人一骑来得好快,行人正欲闪避之间,一阵黑色旋风已然通过,远远瞧见那马直似黑炭一般,高大雄骏非凡,依稀还可分辨马上骑者是个劲装结束的青衣妇人,那骏马毫不停留,一路狂奔中,在桥下官道上转向一条西边小巷,已自去得远了。

那黑马奔入小巷,速度并未丝毫减缓,临到小巷尽头,不待主人呼喝,熟门熟路般,四蹄一收,轻轻巧巧便停在一扇朱漆木门边。这是一户官宦人家的后门所在,白墙黑瓦掩映之中,层层绿意透漏而出,好一个清幽所在。那妇人一溜下马,用手指轻轻在门上扣了三下,停了停,又再扣三下,那门咿呀一声,漏出一条空隙,里面悄悄伸出半张圆圆的脸蛋来,不过二十来岁年纪,一双圆圆亮亮的大眼睛里,明明白白写满了各种焦急,一身嫩黄外衫因激动紧张而微微颤动着。

“夫人,你总算回来了,奴婢可等得心焦死了,老爷午时出门,半刻之前才刚回府,正巧刘御史来访,不及到后面来,正在前厅与刘御史说话呢,夫人要是再不回来,奴婢对老爷小姐可要瞒不住啦,保不住要挨顿板子,被逐出门去。”

“紫馨,我知道你机灵得很,我今日外出之事,万不可让老爷知道。”

“夫人,奴婢晓得分寸的,夫人快去换身衣服吧,免得叫老爷看出破绽。”

“嗯,宁儿还在书房练字吗?”

紫馨噗嗤一笑,“小姐哪有这样的心性,未时便从书房下来了,这会儿想是在后苑陪着少爷玩耍着呢。”

妇人闻言,两边嘴角不由自主地轻轻翘起,回转身,“我去换身衣物,你先把黑风送回马厩,再去后厨顾大娘那边看看,可有什么时鲜的水果,送到老爷和刘御史那边去。”

紫馨领了命,牵着马匹,沿后院白墙,往马厩去了。

那妇人回到内室,利落地从腰带里抽出一柄血迹斑斑的软剑,匆匆取了布条擦拭干净,往箱子里一锁。及到洗漱更衣完毕,已经回复了往日的雍容富贵气象,眉宇间的英气也掩饰得恰到好处,一身湖绿色罩衣,水袖轻摇,环佩叮当中,出了内堂。那妇人换了脚步,不疾不徐,沿小径往后苑而来,此时虽已深秋,但苑中依然满地鲜花盛开,铺了厚厚一层锦绣般的花毯,苑中清气花香逼人,假山奇石错落,九曲回廊掩映其间,直如世外桃源一般。那妇人目力过人,隔着一洼清澈溪水,已经瞧见,溪对面的绿竹亭里,坐着一个粉衣少女,头上用玫红色发带松松挽了个结,一头乌黑长发披肩而下,自然地垂在腰间,双肘横搁在竹亭栏杆上,却将一手撑着香腮,一手持了本书册,兀自出神。亭边二十步外的草地上,一个约莫六、七岁的男童,顶着双羊角,白色的衣襟上污渍清晰可见,自顾自蹲在地上玩耍。

妇人微微笑了笑,突然展开轻身功夫,也不见她如何拔腿,倏忽之间离那少女已只有十步之地,随意在鬓边捻了颗珍珠耳钉,挥手而出,只听嗤嗤之声不绝于耳,那耳钉急急奔向少女脑后风府穴而去。那少女浑如未觉,悠然将撑着脑袋的右手伸了伸,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按,回过脸时,已是笑靥如花,两颊边各浅浅地显出个酒窝,将手掌一摊,只见那珍珠耳钉正在少女掌中静静躺着。

“妈妈!!!我接暗器的手法可是进步了?”

少女纵体入怀,温软的发丝拂过母亲最轻柔的心灵。

“下个月就要出嫁了,还这么孩子气!!!进步不进步都不要紧,妈妈希望宁儿一辈子都不用遇到打打杀杀的事情呢!唉~要不是你小时候缠得妈妈紧,你小小女子,妈妈却教你这些东西做什么!”,妇人眼神温柔而悠远。“宁儿练武这样有天赋,若是遇到名师,定能青出于蓝。”

少女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娇憨,“宁儿才十五岁呢,怎么舍得离开妈妈!!!”

那妇人幽幽叹了口气,“妈妈当然想永远把宁儿留在身边。但我们宁儿长大了,河东路王经略相公家的三公子羽清年方十七,早有神童之名,听说小小年纪已颇具胸怀,应是你良配。”

少女轻轻一哼,“上回听爹爹说起,他家大公子与二公子虽都是庶出,但文武全才,前几年武科双双中了举人,娶的也都是武家女儿,这王家老三出身武将世家,竟一心死活不肯习武,偏要做甚劳什子的酸书生,真真是个书呆子小白脸,你们却都吹得跟个宝贝似的,我想想也不稀罕。”

妇人轻嗔薄怒道,“小丫头又自胡说,你自己从小偷懒,不学文章,就偏爱看些词句诗篇,又缠着妈妈教你功夫,便瞧不起那些功名上进之人吗?你爹爹一介文弱书生,不通武艺,不也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吗?王家三公子多好的人品,你须知足。且你爹爹与王经略相公很是相得,在朝中互为依仗,一内一外,和那班佞臣周旋不休。两家结为儿女亲家,你爹爹不知有多高兴,这话今后可别再出口,若不巧让你爹爹听见,可仔细了你的皮!!!”

说着伸手在女儿柔嫩的双颊上轻轻一捏,少女把头往母亲怀里更钻了钻,心里千百个不愿意,却不愿母亲担心了,一时无话,母女两个搂在一起,任时间流过而不觉。

“胡闹!!!宁儿可在这里么?”,极具威严的声音自后苑小径传来。声随人到,假山亭台之后转出三人,左首一人眉目清朗,一脸正气,三络长须,轻袍缓带,颇具风骨,带着一脸薄怒,一手牵着那刚才玩耍的男童,正是妇人之夫,少女男童之父,当朝中书侍郎陈钊。

那陈钊进士及第,年少时颇有文名,但出身寒苦,为官后娶了江州路大都督府柳照石之女柳英梅,才得以一路飞黄腾达,陈钊夫妇情爱甚笃,二人少年夫妻,柳英梅到二十岁上生了一女,取名绚宁,其时陈钊已经年过三旬,之后柳英梅再无所出,不想八年之后又续添一男丁,夫妇二人欣喜异常,为独生儿子取名天赐。

陈钊本在前厅与刘御史谈论国事,那刘御史单名一个禹字,乃是陈钊的同窗好友,陈钊见幼子来寻,便和刘禹一道,往后苑而来,那刘禹身穿朝服,想是自早朝过后忙碌,还不曾归府。

“我看妈妈和宁姐有好多体己话要说,什么文啊武啊,什么三公子,书呆子的,把我晾在一边,我只好去找爹爹玩耍啦”,天赐一脸天真无邪,眼睛里却蕴着狡黠。

“请爹爹安,刘伯父好”,陈绚宁已经收起顽皮,裣衽为礼。

“闲侄女客气,早闻闲侄女颇有诗才,看侄女手中所持义山诗集,想是此说不假”,刘禹在朝中刚正不阿,敢言敢行,对陈钊家却是熟悉而亲切的。

“刘伯父取笑了,女子无才便是德,侄女不过闲时看几页诗词短句,所谓诗才想是他人谬误,侄女愧不敢当。”

陈绚宁将书册掩在身后,得体地微笑。

“更礼兄,我那不成器的儿女倒教你见笑了。”

“宁儿,你不屑文章,却偏爱读那些无用之物,于婚姻大事言辞轻佻,荒废女德,现罚你抄写女戒三遍,今后再听你胡言未来夫婿之事,更不轻饶!”,陈钊浓眉一挑,严厉的神色让陈绚宁浑身直透寒气。

“是,爹爹,孩儿知道错了。”陈绚宁心中不以为然,脸上却万分诚恳。

“临台兄,嫂夫人,时日不早,我便不叨扰了,拙荆小儿在家多日,小弟还不及有空回去,便先告辞了。”

“更礼兄少待,我送你出府。”,刘禹向柳英梅母女告别,与陈钊相携离去。

陈绚宁陪母亲弟弟吃了晚饭,辞了母亲,自回香闺。挨了父亲训,心中郁郁,不免写在脸上,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等在门边,哈欠连天。一见陈绚宁,便笑嘻嘻的迎了上来,“小姐你每日挨老爷训诫,也不见有什么改变,可见小姐天性烂漫,昨日之事,今日便忘,今日之事,明日便忘,何必烦恼。”

“绿棠,是我太惯着你了,明日我便禀明爹爹,放你到天赐那边去服侍吧!”

“呜呜,小姐,你就饶了我吧,奴婢还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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