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想在别院再待两天,你先回去吧!”
云灼华坐在小院子的石椅上,望着天上的那一轮残月,弯弯的。
“行,我把侍卫都留给你,我带无涯走。”
他负手立于庭院中,修长的背影在月光下添了一分清俊,“你是打算陪陪那个小孩?”
“嗯嗯,瑾一决定留下来,等他父亲回来了,再回去。”
她怔怔的呆了呆,露出丝丝疼惜和怅然,“哥哥,你说,要不是我从小一个人生活在桃林,是不是也早去见阎王了。”
这毫不经意间说出口的话,却激怒了云兮若,“休说胡话,有我在,不会让人伤着你。”
她此刻有点出神,似没有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怒气,话不经大脑的出口:“可我现在身上还中着毒呢,脸也没法见人,唉......”
半晌,没听见他回话,看见他低着头,一脸内疚,云灼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连忙急急的解释:“哥哥,我不是那意思,我没有怪你,我的意思是那些人太可恶。”
看他没反应,又急声道:“都是那些人的错,他们太阴毒了,让人防不胜防。哥哥,这和你没有关系的。”
看着她一脸的焦急,解释半天解得都语无伦次,急得满脸通红,又心疼又好笑,“好啦,哥哥懂你的意思。只是哥哥心里有道坎,所以,你要好好的。”
“嗯,我会好好的。”
云灼华在别院又待了两天,多半时间是陪着陆瑾一。
子时已过,君洛桑的书房灯火通明,一座一站两个人影倒印在门上,孤寂又清冷。
“主子,国公府有情况。”夜筝站于书房中,腰背稍稍前倾,低头,目光内敛。
“她回来了?”
“是,黄昏前到的国公府。”
“国公府出什么事了。”君洛桑倚在椅背上,懒懒的,连语气也是慵懒的。
“国公府三小姐突染恶疾,大夫和太医均束手无措。定国公已将其圈禁,恐传染他人。不过.......”夜筝停顿了一下,声音更添沉重,“三小姐的病情很像当初云大小姐中毒时的模样。”
椅背上的人,双目紧闭,嘴角却不可察的勾了勾,“还有呢?”
“定国公的安姨娘今夜偷偷的见了一个妇人,那个院落现在看守得很严,没打听到说了什么。”夜筝依旧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貌似多年的暗卫生活,让身体更能记住指令。
“行了,透露给云世子,剩下的他知道怎么做。”他站起身来,向院外走去,“安排好人手,我们后日出发。”
“是”
卧室的窗户再一次被‘吱呀’一声打开,随着是一个黑影闪进,轻缓脚步走到床前,没有叫喊声,只有紊乱的呼吸声,他神情一怔,立马上前掀开纱帐。
床帐里,一个身影缩成一团,双膝弯于胸前,一双手死死的抓着锦被,手背的青筋高高的突起,似在宣泄一身的疼痛。
只着白色里衣的云灼华,此时全身已经水淋淋的,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眉心紧紧的皱成‘川’字,害怕咬到舌头,只能咬紧牙关,嘴里还时不时的发出“嗯...嗯...”的低闷声,小如蚊音,却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的突出。
“你怎么了?”
君洛桑三步并作两步的跨到床前,伸出去的手在半空停顿一下,终是落下,敷上额头的手一缩,“怎么这么烫?伺候的人呢?”急切的声音隐着一丝怒意。
缓缓睁开双眼,一张俊美的脸由模糊变得清晰,双眼眨了又眨,确定是他,虚弱得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你......你怎么...来了。”
“先别管我,你这是怎么回事,全身烫得更火似的,我还是先去给你请大夫,你等着。”说完他起身就要离开,完全忘了这是半夜,完全忘了他在定国公府。
松开紧攥的拳,一把抓住准备离开的他的手,强忍着痛意,一字一字的蹦出,“别...去...,也别惊动......惊动其他人。”
一句话完,半晌没声,嘴唇却冒出丝丝血珠,脸色也越来越白......
“咬我手臂。”害怕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把手臂伸到她面前,‘嘶’一阵疼痛传来:够狠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缓和了许多,面容渐渐舒展,全身的潮红褪去,整个人也昏了过去。
一圈新鲜的带血的牙印,清晰的印在了君洛桑的手臂上,他用手帕清理了一下,右手再次敷上她的额头,之后便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幸好,不烫了。”
小声的低喃着,拉过一旁的锦被,给她盖上,轻轻的拿开黏在脸上的湿发,露出惨白的脸,一脸的痛苦色仍未完全褪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出去找药了吗,回来怎么变成了这样!
看着床上脸白如纸的她,他走到窗下的云榻边,顺势躺了上去,闭目倾听渐渐平稳的呼吸,一对秀眉却是越蹙越紧......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羊在一头一头的数。
昏睡了一个时辰的云灼华,醒来第一眼便看见躺在云榻上的他,挣扎着坐起了身,低低弱弱的细声响起,“你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