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童大爷的担心并非多余,当梁爽成功阻止第七个人后,整个钓鱼山就只剩下看热闹的。原本喜气洋洋的乡亲们,也个个变成斗败的公鸡。
作为钓鱼山的族长,童大爷比任何人都要焦急,他的脑门已冒出豆大的汗珠,如果这批酒卖不出去,就没钱给书斋,那钓鱼山的娃就别想有书读了。
一想到钓鱼山的娃没书读,童大爷就再也站不住,直接冲到梁爽的面前,刚想说几句服软的话,宋行闪身拦住他道:“童大爷,您老人家酿酒辛苦,些许琐事您老就不要操心了!”
“娃呀……”童大爷刚叫一声娃,后面的话就不再说了,又硬生生的咽回去,对宋行的做法,虽然有些质疑,但他却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宋行的面子。
毕竟宋行是钓鱼山惟一的读书人,惟一能说会算的人,读书人的面子,比他这个族长的面子重要,至少,在他的心里,宋行的面子更重要。
见童大爷双目紧锁,愁容惨淡,宋行也不愿意看到他更多的担心,当即拉过大爷的手,拍着他的手背,微笑道:“大爷,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等这柱香烧完,咱们的酒也该卖完了!”
“宋行,你没发烧吧?”当梁爽听到这话时,刚喝的茶差点没喷出来,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看着宋行,充满质疑。
宋行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话,而是将榔锤交给李老实,笑嘻嘻地坐到梁爽的对面,冲着春花道:“没见有客人吗?还不快过来斟茶?”
梁爽今天是来找茬的,不是来祝贺的,身为梁爽的帖身丫环,无论是春花也好,秋月也罢,无不将梁府当作自己的家,梁府的荣誉就是她们的荣誉,对宋行自然没有好脸色。
特别是春花,手中提着一壶滚汤的茶水,见宋行说话的语气如此不客气,真想将手中的热茶猛泼过来,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不便发作,气鼓鼓地将头扭向一边。
还是秋月的脾性好,虽然在她的心里有一百二十个不情愿,但为体现大富人家的家风,从春花的手中接过茶壶,为宋行斟上满满的一杯茶。
自古就有酒满杯,茶半杯的说法,秋月这样做,也是在表明一种态度,在她的心里,同样对宋行不感冒。
宋行自然不会跟两个丫环一般见识,端起茶杯满不在乎的喝一口,顿觉一股清香直透脾俯,“嗯,这茶的味道还真不错!”
宋行的话说得很实在,并没有半点娇情的意思,虽然同是蒸青茶,但梁爽喝的茶跟在书斋喝的却又不同,档次明显高出许多,清香纯口,有种浑然天成的味道。
“真难为你现在还有心思喝茶,如果换作我是你,一定会拿把榔头将剩下的葫芦全部砸掉!”梁爽轻轻地端起茶杯,用衣袖挡在面前,轻轻地呷口茶,慢条斯理地道。
宋行淡淡一笑,转动着茶杯,缓缓地道:“这香才烧到一半,谁笑到最后还未可知,现在砸葫芦是不是太心急些?”
“你认为他们有胆量买你的酒吗?”梁爽指着朱头那帮人,说气非常轻视,随后又指着那群黑压压的人群,冷笑道,“他们到是有胆量,不惧我梁家,可他们有钱吗?”
“你爹号称梁半城,在合州城稍微有点钱的,多半跟梁家有生意往来,更何况在梁家的背后,还有梁通判!”宋行接过梁爽的话,后面的话虽然没说,但意思却很明显。
梁爽将茶杯平端在胸前,两只手指捏着茶杯盖,轻轻地拔弄着里面的茶叶,缓缓地道:“梁家不是谁都可以得罪的,既然得罪了,总得付点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