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容心里盘算着,即便其他的证据仍不好找,单凭清潭寺这十条人命,就够吴夫人偿命了吧……
蒋轩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跟着点了点头,才接着道:“正是如此。孙大人的原话是,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起初,蒋轩还有些犹豫。
毕竟漠北形势堪忧,蒋轲生死难料,这都让蒋轩难免分心。纵然这皆是蒋轲的鲁莽导致。他终归还是自己的亲兄弟,更何况还有那些并无过错的将士们……一时间,蒋轩的心思更多都放在了漠北的事上。
孙一鸣却十分坚持,表示一码归一码。吴夫人的罪行证据确凿,趁着蒋轲身陷敌营之际,皇上气愤之余,非但不会对她有丝毫回护,说不定还能当机立断判下重刑。而吴夫人本就罪有应得,蒋轩亦不必有何愧疚。
“所以我已经与孙大人商议过了,明日由他进宫面圣,将案情如实告知皇上。”蒋轩说道。
陆清容微一皱眉:“为何要等到明日?”
“一则皇上今日事务繁忙,恐怕无暇召见;二则孙大人也想再试一试,看能否从承平侯身上寻些别的线索,毕竟吴夫人身上的案子,远不该只这一桩……”
蒋轩说完,旋即站起身来,又道:“我还要再出去一趟。皇上今日召了几个人进宫,包括大舅舅也在其中,估计是要讨论漠北之事,若是回来晚些,你莫要等我,按时用饭,早些歇了才是。”
陆清容一一应下,想要起身相送,又被蒋轩按回了沉香木罗汉床上。
陆清容只得靠坐在那里,目送他离去。
蒋轩刚走,绿竹紧跟着进了门,手里捧着黑漆托盘,其上的釉瓷药碗还冒着热气,正是徐医正昨日开的方子。
绿竹先把药放在罗汉床中间的小桌上晾着,才回道:“刚才沁宜院来了个丫鬟,说是吴夫人请您过去一趟,我自作主张把她打发走了,说您身子不适,昨儿才刚看过大夫。”
陆清容并不意外,想来是吴夫人也知道了漠北的事。
“说不定一会儿吴夫人就亲自过来了……”陆清容想着。
绿竹稍有踟蹰,仍如实道:“世子爷之前放了话,不让吴夫人随便走出沁宜院。”
陆清容叹了口气,看来吴夫人是真的怕了蒋轩,八成还会以为今次漠北的事就与蒋轩有关……
清者自清,陆清容管不了她怎么想,也不想管。
此时桌上的药温度正好,陆清容从绿竹手上接过,憋着一口气,一饮而尽。
仍觉得苦涩难耐,她顺手就要拿过蒋轩剩下的那杯茶,压一压这味道。
绿竹连忙制止:“徐医正说过,您现在不宜饮茶。”
一边说,一边把陆清容手里的茶杯夺了去。
陆清容失笑:“这吃药就是麻烦,还要想着那许多禁忌!”
绿竹忍不住埋怨:“也是您太不小心,不把太医的话当回事!这茶倒是还好,万一喝下去,不过是会减轻药效罢了……”
“若是什么相克生恶之物,能要了命也未可知!”陆清容笑着替她补上了后半句。
倏忽之间,陆清容仿佛想到了什么,顿时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