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旦慌了,嘴里磨叨着,“小舞,不要!不要走……”。
一阵血气上涌,小舞又吐了一口血,“好好……活,着……,师傅?!……”。
“不!小舞……”
小舞想笑着告别,却只是嘴角动了两动,想替周旦擦眼泪,但手还未全抬起,就无力地垂下。
小舞死了!
带着愤恨与不甘,小舞闭上了眼睛,这一年,她十二岁。
将小舞紧紧抱在怀里,周旦痛心骂道:“孽障!你,好狠的心啊!我恨你,你起来啊,啊?起来……”。
周旦的悲伤无处排解,心内已如万箭穿心,他晃了两晃,晕倒在小舞身旁。
“拖走!……都退下吧”
周大王周珷声音阴冷地命令着,宫内许多人都看见了,被打的一身鲜血的小舞,被拖出大殿,扔进一个车里离开王宫。
大殿内,只剩下周珷一个人,他呆坐在宝座上,空洞的眼神一直盯着地上的斑斑鲜血上,看着被拖出的两道血痕,正被开始清洗的寺人,一点点擦去,他的心突然空了,人也好像被突然抽走了力气。
鲜血,刺目的鲜红!
她死了!?
多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多么好的豆蔻年华!她死了?真的就死了?他真的不想她死的,甚至怕她离开自己的,这次却要永远的离开,世上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灵透的女孩了。
“该死的,为什么偏要拧着来?偏要大逆不道?为什么就不能正常一点?……”
周珷陷入痛苦中,这是他心中自己的秘密,他喜欢那个如梅花一样的女孩。但是,她被自己刚刚打死了。
自那日以后,没有人再见过,那个敢打主子的女奴,那个叫雪儿的小乐师,甄小舞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
话说,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小舞,连伤带气,已彻底没了气息,被三个虎士装上一辆车,拉出宫外的乱坟岗,准备给草草埋了。
正挖着坟坑,本来还万里无云的天,突然就响起两声震耳欲聋的晴空霹雳,紧接着,一场突来的暴雨,将一息尚存的小舞浇醒。
也是甄小舞命不该绝!
负责掩埋的虎士头,也是个好乐之人,他在殿外曾听过小舞吹笛,爱极了她天籁般的笛音,觉得把这个还有一口气的小乐师给埋了,实在有些可惜。
何况他还知道,这个小乐师是周公心悦的女人,他也看出,周大王虽然愤怒,但眼中划过不舍和惋惜。
这个虎士头是个有头脑的,让一起来的另外二个虎士先避雨等待,他冒雨又回到王宫,想问问总管祎安。
虎士头见到祎安,说天现异象,晴空霹雳又晴空下暴雨,那小乐师被雨淋醒,不敢再埋,特回来再问一声。
祎安最是了解,周大王对小乐师很是看重,今日小姑娘太作死,大王是不能不杀,但杀了也定会觉得可惜,甚至难过,毕竟一个有着过目不忘之能,还笛子吹那么好的人,实在太难得。
祎安忙进殿,对一直坐在座位上发呆的周大王,施礼禀告,对天有异象大肆渲染了一番。
“大王,臣,有急事禀告”
“说”
见周大王因被打扰,面露不耐烦,祎安忙又道:“大王,王宫外三十里,突降晴天霹雳,正劈在挖好的坟坑上,把坟坑彻底劈烂,接着,就是晴空的瓢泼大雨,把已死去的……那贱婢……浇醒”。
周珷被惊圆了眼睛,“什么?”。
“大王,这确实离奇,或许?是那贱婢……福泽深厚,有天护佑,命不该绝”
自小舞被拖走,周斌渐渐冷静下来,脑子里都是小舞在地上留下的两道血痕,鲜红的颜色,刺的周珷心滋滋啦啦的疼,感叹多美好的一个小人儿,却偏偏不知死活,竟敢诋毁自己的先祖。
知道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书,虽然一些也是事实,但是哪一个成功背后,没有一些无可奈何?还不都是为了活着,以偏概全、不见森林的口出狂言,若传出去,那就是祸国殃民。
别的不讲,单就是敢打王亲这一项,就够她死八回。
周珷心中虽愤愤然,但也难受惋惜,毕竟那是一个人才,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听了祎安的禀告,周斌心里突然一阵的激动,心里的难过顿时烟消云散,虽然那小人儿倔的跟头驴子,罪该万死,但却真不舍得她死。
周斌沉眉想了半晌,又开口,“她罪无可赦,死了,就不能……再活了”。
祎安心中一沉,忙施礼回应,“是,臣,这就出去安排……埋了”。
祎安转头刚要离开,就又听见大王幽幽的声音,“老天……既有意……要留她,她又必须死,那就让她……死了吧,找个尸身换上,买口棺材收殓了,把她……送去特训营,祎安,你亲自去办”。
“是!大王,臣马上去”
祎安的声调明显高了三分,他挺喜欢机灵的小舞,虽然第一次就被她戏弄,但祎安更知道,大王最是舍不得的,能有这样的结果,怎么看都是最好的安排。
祎安将当日刚病死的一个小宫婢的尸体,秘密带出了宫,并收殓埋了,将还昏迷的小舞送去了特训营。
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