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宸佑和浮香在密谋的时候。醴王府内,他们的父王冥纨正向醴王骁腾及其儿子弥匹、弥隐,说着同样的分析。
“那鹿小舞确有辅佐帝王,开辟万世伟业的命相,正因如此,魔王早早就给她和二王子赐了婚,想想她的身份,怎么配?,否则……怎会让她做陪读?……怎会赐为魔族圣女……怎会如此兴师动众的找?……大王子找鹿小舞,想来是要娶她,想借她的好命成事”
弥匹听完,觉得荒唐至极,嗤之以鼻道:“什么狗屁命相,值得这般大费周章?我就不信,凭个胡说八道来的命相,就能帮着改天换地?要改天换地,也只能靠咱爷们,一刀一枪打出来”。
醴王骁腾一身宽大华服,坐在殿首,面黑如锅底,蹬着粗鲁又不耐烦的长子弥匹,斥道:“你懂什么?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教你遇事要冷静、多思索,你就是学不会?真是个……提上不台面的莽夫”。
弥隐坐在案旁,半眯着细小的眼眸,里面精光闪烁,他一边玩弄着手中的茶杯,一边蹙眉分析着。
“父王,我觉得大哥说的,也不无道理,若真是鹿小舞有辅佐大业的命相,派出暗士寻找也能理解,但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过了这么久?看起来越发的着急了?想必找寻的目的,不光是娶她辅佐大业,这后面,或许还藏着隐情?”
目光一直落在小儿子弥隐身上,见他分析完,骁腾吧嗒了一下嘴,叹了口气,开口,“本王觉得,隐儿分析的有道理,如此兴师动众,派了两三千多人,去四海八荒找个失踪五六千年的小丫头,这事,想想都奇怪”。
醴王在魔族地位举足轻重,处处有自己的党羽,消息最是灵通,冥纨心里明白,只有依靠醴王的野心,才能第一时间打探出鹿小舞的消息动向,这样才方便中间截杀,只要鹿小舞不露面,就能瞒住屠灭白鹿族的事,宸佑和全族才能真正安全。让宸佑找浮香,也只能算是个补充,他清楚自己的女儿有几斤几两的份量。
“醴王及小王爷分析的都对,这件事本就不寻常,魔王和大王子都在刻意隐瞒此事,因此,下官才多揣测了些。但有一点是确定的,那鹿小舞的命格确实奇特,连大祭司都如此认为,若她被找回来,定会深念魔王养育之恩,恐难为醴王所用,况且那王后的位置,就该是王爷爱女的。下官以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女人留着,终会成为祸害。为了自己的女儿在宫中好过,下官也愿首当其冲,拦截住那鹿小舞,王爷只需提前获知可靠的消息……就可”
弥隐一向自诩聪明,但每每想到小舞,不免还是有些气短,想着这样一个聪明的女人,若真的嫁给成烈,定会坏了父王的大事。
“冥灵王说的对,鹿小舞确实不能留,我和她都做过二王子的陪读,她确实天姿聪慧,有过目不忘之能,小小年纪就能靠一人之力,让二王子对她宠爱至极,确实是个不能小觑的女人,是应该紧密跟踪消息,灭她在回来之前,以绝后患”
骁腾最是看重有智谋的弥隐,对他的意见多是言听计从,“既这样,那隐儿就由你,来联络各暗线,确保在第一时间打探出消息,及时通知巫灵王,一起将她灭杀。”
“是!父王”
弥隐嘴上应着,脑子里却想着,小时候大家一起玩,鹿小舞跑的红扑扑脸,和脆朗朗笑声的画面……
可惜啦!多么激灵跳脱的一个小姑娘,若不是怕她误了父王想自立为王的大业,他真不忍心谋害自己少年时的玩伴,弥隐心内竟暗暗期望,鹿小舞别被找到,那样至少她还能在某处,好好活着。
冥纨见目的达成,暗自长吁了一口气,族内已派出近百个死士,一直在寻找鹿小舞,百人简直如捧沙入海,几千年了,连她的影子都没看见过。
这次成烈派了不下三千人,布下天罗地网寻找鹿小舞,那就让他在前面找,自己在后面等着截胡,这是最有效截杀鹿小舞的方式了,骁腾的大腿还是得紧紧抱着。
冥纨假意关心,转换话题,分析起形势,“醴王,据下官看,魔王剥夺各方权利的意图,是越来越明显了。大王子在四方营地和各大族,都安插了自己的心腹,亲设的擂台正比试的热火朝天,估计再过三五个月,初选后的文武,就会汇集到九幽城,进行二度遴选。这些新人定会听命于大王子,若这些新人再放进军营、各朝堂,那我们的力量,势必会受到冲击排挤”。
听冥纨说这档子事,骁腾手扶额揉,一派头疼样,“这事,让本王也很是头疼,大王子亲抓,本王明面上……也不好不配合,好在还有些时日,再等等看吧”。
被刚刚训斥过,憋屈了老半天的弥匹,也端出深沉的样子,接话说:“也不知道,魔王会给那些胜出者,什么职位?想必不会很高的?毕竟都是些……不知底细、来历不明的乌合之众,以魔王现在多疑的性子,怕是这事……最后……也只是走走形式”。
弥隐一直静静听着,阴沉沉的脸上,变幻莫测。
“我觉得……倒是未必,听说四方军营,可来了不少高手隐士,这还没到最后时间,想必真正的高手还在后面,文臣那面也报名踊跃。不计族群、门第出身,不纠过去罪孽,任人唯能,用高位厚禄吸引四海英才,确实是振兴魔族的一步好棋”
对父王一直高看弥隐,弥匹心中自是不忿,借机挖苦道:“二弟,你总是这般煞风景,父王运筹帷幄万余年,现在,我们完全控制了军政大权,他们再怎么折腾,也是枉费心机”。
弥隐抬眼,像看傻子一般望着弥匹,嗤笑了一下,对这样无脑的蠢材,他不屑搭理,直接无视。
“醴王,我们想要抓紧四方军营,就得想巧劲,所以下官上次在朝堂提出计策,只要是战,我们就掌握着兵权。该计划能让我们名正言顺地,彻底收拾那些不听话的部族,把他们的青壮男子都征为新兵,一来可扩大我们控制的范围,二来让这些族没了反抗的能力,三来吗……”
冥纨顿了顿,望了望认真倾听的骁腾,又瞅了瞅阴恻恻盯看着自己的弥隐,压低声说:“三来,我们可以,挑最好的……组建自己的……队伍”。
骁腾、弥匹、弥隐听罢,都是一惊一愣。
其实,弥隐也想到了这一步,他眼内藏着精光,继续引导道:“巫灵王,再细说说”。
冥纨最怕的还是弥隐,他心思缜密,奸诈善谋,极不好唬弄,他目光在弥隐的脸上,梭巡了一下,见他脸上没有起疑的表情,心放下不少。
“哦,说到底,自己养的兵……才最保险好用,本次新开辟的地方,都是些偏远之地,管控难度很大,想必魔王定会分封给附近的部族管理,那不等于……醴王就拥有了那些地域,再利用征战的官饷,养自己的队伍,岂不是一举几得?”
骁腾拍案而起,大声喊好,“好!好啊!巫灵王,上次在殿上你说这番话,本王没参透你用意,委实让本王心中不爽,好在隐儿给本王分析透彻,但还是不如你想的周密啊,哈哈哈,好啊!实在是好算计!”。
冥纨诚惶诚恐地起身行礼,小心翼翼地解释着,“下官是醴王一手提拔栽培的,没有醴王,哪有我巫灵族……今日的荣光,知遇之恩,冥纨万死难报!无论下官做什么?都是为醴王计长远。殿上之事本应早来解释,但大王子耳目众多,臣当着外人面,还得故意与醴王疏远些,望醴王体谅……下官的用心良苦”。
同类相斥,阴险的弥隐很不喜欢,冥纨这种口蜜心剑的奸诈之徒。冥纨贪婪无度,从父王手里捞了不知多少好处,父王大气不拘小事,觉得他有用,才任他搜刮做大。
现在冥纨自觉翅膀硬了,杖着女儿是大王子侧妃,和儿子宸佑的战功,有时竟敢和父王叫叫板,还冠冕堂皇掩饰他两面三刀的嘴脸,父王看不清,他可看的清楚明白,所以,弥隐用话开始敲打冥纨。
“希望事实,如冥灵王说的一样,千万,可别生出……其他……不该有的心事来”
“小王爷言重了,下官对醴王之心,那是天地可鉴、日月可昭啊!”
骁腾也听出弥隐话中之意,也一语双关道:“好!好啊!本王看人,从来不在意他说什么?而是在意他做什么?巫灵王,你就安安心心,好好辅佐本王,巫灵族的好日子,可都在后面呐,哈哈哈,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