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张着嘴吧想要说话,可喘气未匀,一口气卡在胸口,开始咳嗽起来。双眼掺杂着血丝,像是伤心到了极点。
小猫一样的声音,道:“我怕。”
一亭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孩子自小跟着父母,就当父母是支柱。父母将他卖给客栈掌柜,掌柜便是他的支柱。掌柜带他不善,他自己另寻出路,找了了一亭。一亭却要将他留在药神谷中。纵使这里是仙境,他难道就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吗?
一亭自己都不知道前路在哪里,哪里敢带着他,只好安慰他,道:“书恒也留在谷中,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你一个人也是孤零零的,此后你们两人就要相依为命了。我只要有时间就会来看望你们。这里很安全……”
松柏一把推开林一亭,咬着牙道:“你真的不带着我?”
小孩子话语稚嫩,语气却是坚毅,似乎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双眼锁定一亭。
一亭看着这孩子,却不敢轻易下承诺,道:“乖。”
只见松柏半点不拖泥带水,转头就走,再也不做祈求。一亭伸手悬在半空,握成拳头。想要出口的话又强自咽了回去,转头不去看松柏。
林书恒虽然木讷,一碰到书本就像是还了魂一般,神采奕奕。和同龄人相处几天,神态已经好了许多。大约是这里的学生心思纯洁,见他痴痴傻傻,也不欺负他反而照料有佳。
虽不见他丰腴几分,精神却很好。见到了林一亭,就像是小狗一般,黏着舍不得放开。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书恒才膝盖那么高,蹦蹦跳跳地跟在林一亭的身后,姐姐,姐姐的叫着。求着她去买冰糖葫芦。
要离开他吗?一亭扪心自问。
舍不得,这可是亲弟弟呀!可他身上中了巫术,普天之下还有谁会巫术?有谁会解巫术呢?唯一的希望也就在药神身上,他在此方面也只是一个初学者,不敢保证什么。
书恒拉着一亭陪他吃饭,又把这几日看的书通通堆到了一亭身边。两姐弟吃了饭,又在书院的后庭院里休息一会儿。一亭耐下心来,给书恒讲了她要离开了,让他在这里跟着老师同学好好学习,定时去见药老爷爷,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书恒对一亭很舍不得,拉着手机就不肯放开,一张脸皱成一团,像是受尽了委屈。一亭说起松柏还在,将他的注意力又转移开来,说说笑笑,又将捏的糖人拿出来哄他开心。书恒似孩子一般,将心思转移开,也就不伤心了。
离开药神谷,跟着先前进来时引路的小书童,走过很长的一段路。迷迷糊糊地出了药神谷,药庐里面依旧烧着炉火,冒着缕缕青烟,药老却不再这里了。与小童说了几句,他将一枚刻有一朵小花的令牌交到一亭手中,若是见着了这件东西,也就是药神谷的任务到了。说完了,也就不再留一亭。
来时三个人,说说笑笑,也就过了,离开却只有一个人。
离开了药神谷,一亭将容貌隐藏起来,作药商打扮,负着一个包袱皮,骑着一头毛驴,晃晃悠悠就走。
既然要闯荡江湖,没有一把称手的武器如何是好?一亭惯常使用的是一柄重剑,背负在背上,用于群殴。偷袭时用的却是两把短刃,正好杀人。如今她也不算是金吾卫中人,不必担负暗杀的任务。她又习惯用剑,若是能够打造一把武器就好。
说起打金铁的手艺,要数荣城里面的老金了。上一次打造的簪子是一件极好的暗器,送给了海云珠,做防身之用。只不过海云珠家中还算富有,嫌弃一亭设计的迎春花太过小家子气,却还是不准她拿回去。
她却是不擅长金银首饰,可对武器暗器却是有过学习。一亭的师父也是此中高手,若是说老金和师父一比,不知深浅,可要去找师父吗?
想到此处,一亭便决定先到荣城老金哪儿,为她打造一副称手的武器。她这算是明摆着轻视李宣盛的命令,骑着一头毛驴就上路了。
白天毛驴托着药草走,晚上一亭就住在客栈之中,拿着海云珠为她制造的假身份和通关文牒悠然自得的放心吃喝。只是思索武器造型和用处,拿着纸笔一笔一划地描绘。
到荣城的路并不远,到达之时已经半个月之后了。进了城,奔着老金的铺子就去了。门外并排着的是胭脂水粉,老金的铺子买的是金银首饰,只有一亭这样常年行走江湖的人,才能看到他门上摆放的那柄小锤子,分明就是能工巧匠。
和老板出示了暗口,就进了里面的锻造炉。
老金是个老顽固,一直不肯离开铺子,就在这里面锻造神兵。一亭见着他时,他正含着一根烟斗,斜靠在木凳上,似乎有些无趣。
一亭哈哈大笑起来,道:“老金,生意来了。”
老金本是无所事事,抬眼就见到了林一亭,心中实在高兴,这小妮子有东西,可表面上却表现得很不耐烦,道:“怎么又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