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亭对罗平道:“你的命,在他眼中还有些分量。”
罗平控制住自己,发声避开与刀锋摩擦,道:“将军可不顾我性命,捉拿钦犯要紧。”
李翰啧啧夸赞,道:%罗大人大义,是翰方才出手不利,才导致大人落入敌手。怎能不救?翰于心不忍。”
罗平心道,这时候,你两一唱一和,收了人心,又放了林一亭,一举两得。可问过他了,愿意做这枚棋子不?
李翰道:“贼子,快说说你的要求,如何才肯放了罗大人。”
林一亭道:“这还不简单,将军只要在前面关卡给我放行,从此山高水远,互不相扰。”
罗平急忙道:“将军不可听她胡言乱语,此人是少帅不共戴天的仇人,怎能轻易放过。罗平就算身死,也不做此打算。”
他倒好,一张嘴将自己说成了赤胆忠臣,若是李翰答应了林一亭的要求,就是与少帅为敌。算盘打得好,李翰却不接他的茬,道:“林一亭,少帅未曾判你有罪,你若逃避可知将有什么后果?整个西川再无你容身之地。”
林一亭道:“公道自在人心。大帅曾与我有救命之恩,我就算为他而死,也不会伤他分毫。此事我已经告知少帅,少帅存疑,却也未曾将我视作仇人。没想到人心不古,某些人竟越过了他去。我竟不知何事荣城出了这号人物。”
罗平被她内涵,瞅了一眼跟随他而来的兵丁,果然见这些人有疑惑之色。这两人好手段呀,这就想脱罪了?罗平道:“如此一来,林一亭,你为何要逃出天牢。可知此罪可诛满门。连累一家老小,这也该做得?”
李翰不得出手,又不得解释,只好看一亭发挥。一亭道:“你要与我分说。呵呵,这天牢是何人待的,罪大恶极之人。我还未定罪,若是在那地方待着就已经坐实了罪名,无人可信。少帅思虑不周,我护卫大帅乃是有功之人,若是被人知晓,会指责少帅不仁不义。维护声名如护人性命,我担了这恶名,还有何人关注此事。林某不死,少帅还有托辞,林某若死,千夫所指,少帅焦头烂额之际,罗大人可有良策。”
黑白颠倒,玩弄于鼓掌之上,歪曲真理,将事实本末倒置,这样好的手段,该未曾有人说得这般真挚。连罗平都要相信她一心为主了。
罗平冷笑,却并不找话怼她。
李翰见此情形,见缝插针,道:“罗大人是少帅副将,身份尊贵,护卫少帅周全,怎能让林一亭挟持,你的条件,我答应。立即派人去前方打开关隘,放她出去。”
林一亭挟持罗平通过关隘,两人同乘一匹马。距离关口还有一里地,沉默的罗平此时开始说话了:“林护卫,我知道你想离开,也知道你为何想离开,我可以帮你。”
在一亭眼中,罗平就是李宣盛手下一条忠犬,李宣盛不肯放她走,罗平又怎么会自作主张?因而并不相信,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罗平又道:“你若得我帮助,此行尽可畅通无阻。从此到哪儿。”
林一亭的余光扫到李翰,他控制着追兵在她马后十匹马的距离,不用担心罗平和她的对话被听去了。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罗平道:“人生在世不过权利与金钱,若是临驾于此,又命中注定的,不过一个情字。你身居高位,名利双收,只需带少帅思考完毕,必定会发现与你结交远比交恶来得好。如今你舍弃功名,难道不是为了一个情字。”
这人还知道挺多,一亭道:“你为何要帮我?”
罗平道:“林护卫行事冲动了些,少帅又急于求成,难免动用雷霆手段,事后悔恨方晚。如今我为少帅考虑,也要助你一臂之力。”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一亭并未搭话。
罗平目光平视前方,心中道,若是放你走了。负责此事的人,有李翰,罗平。少帅对这两人难免迁怒,究竟谁会引起少帅忌惮?难道是无权无势的罗平?
林一亭道:“你不说话,就已经很帮忙了。”
罗平道:“此行追兵良多,我有令牌,可助你出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越是要插手,林一亭的戒备心越重。跟在大帅身边的这些日子,早就将她一颗纯净之心打磨得锃亮,对一切阴谋嗅觉敏锐。
不过经验却告诉她,有些敌人的话也可采纳一二:“拿出你的诚意来。”
李翰先前派去的人已经打开关卡,等候在侧。林一亭双腿夹住马肚子,一骑飞驰,率先而出,后面追兵却不断。
才出了关卡,林一亭拍下马屁股,道:“你就安静地躺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