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盛招手道:“你先前曾为父帅做验,就与诸位大人说一说你的成果如何。”
其中一位应声而出,跪倒在地,道:“先前,卑职与诸位同僚为大帅细细勘验。大帅身上有多处刀剑伤痕,虽流血不止却不足以致命。外家钝器磋磨之后的伤痕,就胸前和后背就有两到三处。致命伤痕却在胸口一剑,贯穿心肺,一剑致命。并无其他缘由。”
李宣盛道:“你等也是经年的老人了,这些话敢说,自然也有凭证,不敢作假。诸位也听到了,可还有其他疑问?”
诸位臣子皆赞同,不做他问。
李宣盛又问:“枫思城,你也听到我父帅的死因了,如今众口铄金,不可忽视。你还敢为我父帅做检查否?”
枫思城低眉俯首,面色沉静,一口白牙格外醒目,道:“枫某不才,曾经与父亲一起在军中待过,又得父亲真传,惯会勘验这些未解之谜,这些年积累了些经验,敢为大帅一验。”
李宣盛道:“你可知道这后果,还敢执意而为?”
枫思城道:“不敢辱没家门。”
李宣盛满意点头道:“诸位也同意了。枫思城你动手便是了。”
胡夫人安排了茶点在后堂,将诸位大臣安置在侧。天打开了亮口,官职低微的小臣开始陆陆续续前来,人越聚越多,排了好长的队伍。外间安排点路的小官又安排人前来询问,大帅的棺椁还有多久到。
进屋的人却不敢多言,屋内的气氛凝重,仿佛喝茶就跟服毒一般,难以下咽。
李宣盛问了一下时辰,又遣人问候了胡夫人安好,这才叫人给院子里的官吏备下茶水。一会儿就见医士中一位前来,跪地禀告,道:“枫思城太不讲理了,我等不过是让他不要挪动大帅的尸体,他不听。竟然让人抬了一口锅进去,还烧上了火,医师大人怕有过错,知会卑职前来告诉少帅一声。”
枫思城他是疯了,不过是验尸,怎么支起灶台了?
大臣立即应声:“他如此乱来,大帅遗体遭殃,我等老臣心如刀绞,请少帅阻止。”
李宣盛皱眉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诸位难道要让我做个不忠不孝之人,既然交手了,诸位也稍安勿躁。”
左右前来禀告,若是再耽搁下去就错过了良辰,怕是要另择吉日再走了。这场丧仪用资不薄,前前后后,又有外使来参与,很不一般,若这时还没个定论,岂不是贻笑大方。
李宣盛冲左右道:“去看看有什么结果了。”
还没出门,医师就冲了进来,大声哭诉道:“我的主子耶,你快去看看,这个疯子在做什么,他是要将大帅拆了呀!我等从业数十年也未曾见过这样做事的,少帅立即派人将大帅的遗体迎回来,不要受此人蛊惑了。”
臣子中已经有人站了起来,都看向少帅。李宣盛可是答应了枫思城,绝不插手,此时此刻,听到医师都这样说了,心中也不安定,可瞧着一帮摩肩擦踵的大臣,更不能先乱了阵脚。
黄思忠站出来,道:“少帅若不放心,可让老臣守着。”
李宣盛叹息一口,道:“枫思城以命相抵,绝不会另我等失望,诸位这是要作甚,一同去施压,令他收手不成?”
众人这才不答了,一个个悲愤交加。
又坐下等待,因为是医师亲自来的,这些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不复之前的小算盘筹谋,看着李宣盛的目光也不再友善,恨不得亲自去掀了枫思城的脑袋。
李翰瞧着兄长双手交错,知他为难,悄悄溜了出去。还未走几步,撞见了枫思城开门,回头锁住了,才朝着休息之处走去。李翰也没打招呼,跟着一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