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亭道:“何种方法?”
“离开。”
林一亭冷笑道:“先生惯会开玩笑,如今将军重伤,我身为护卫,怎么能自行离开。如此不忠不义的举动,以后如何立足?”
那人语气无丝毫波动,道:“世上有句俗语,兔子不吃窝边草。难道是这草不肥不美,不值得吃?兔子本是极为聪明的,选巢穴之时,定要挖上数个出口。而每个出口,又要选在最为隐蔽之处,最好要以肥美草料为盖。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放在眼前。然而止足不前,必定会坐吃山空。于是兔子每次,以此草为标准,日日觅食,终使得种族发扬。而吃窝边草的兔子,大概都是找不到肥美的草料,才至于灭绝,因而不为人知。如今,在李翰将军眼中,你就是这一株窝边草,放在面前,日日都可以得到,还需要拼命求存不成?如此就如同灭绝的兔子,迟早会被人一锅烩了。我说他不过须臾寿命,可曾有错?”
“可他身上的内伤,要如何才能好?”
“太极之道,在于生死相依,即是生机,也是转机。这位少年将军不过是引入世间两大高手的内力入体,自身修为不足,才至于被外力反噬。此伤既能使他命丧黄泉,又能助他一臂之力,直冲青云。而运气如何,还要看他自身的意愿如何?难道这样的病是世上的凡药可医治的?”
林一亭道:“你此次来,就是为了让我早日取回回生丸,早早地完成对阁主的许诺?”
那人道:“生死皆是定数,又岂会因为一颗药而不同?若是此人有幸得灵丹妙药,大概是命不该绝,且应当发达,才有天命一说。修道之心,道心坚定,更是外物无法转移的。阁主也未必会在意一点小聪明。聚宝阁的存亡于他已经没有影响了,只不过他的执念太深。”
“你是聚宝阁的人?”
“我从前有一个名字,大概很多年没有听人提起过了,都不大熟悉了。你若是叫我,我也是不知道的。不如你就直接叫我,无名。”
“以无字开头的,在我的印象里,多不是好人。我不如叫你优,生而不同,当得起。”
“你可做好决定了?”
林一亭望着李翰,这样的时刻,他是离不开她的。可温柔乡向来也是英雄冢,李翰现在已经开始凭自身的意愿,影响结果了。一亭救不了他,眼前这个优却是可以的。就凭他的功夫,能够瞬间杀掉所有人,便不足以多费唇舌来引导林一亭做决定。
“你能救得了他?”
“不是我救他,而是他自救,你只需要相信他能够做到,一切自然迎刃而解,不需要外力左右。”
林一亭再回头,依依不舍的看着他,若是他醒了,发现她不在了,可会找她,是发疯不可自抑,还是有其他疯狂的举动?
再次注意那位高人,桌边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她是该走了,赖在这里这么久了。既然答应了人家要换李翰一命。怎么能因为师父可能会拒绝就轻言放弃呢?
她走到李翰的面前,伸手解开束在发丝上的发带。轻轻一扯,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倾斜而下。她将发带捆到他的汗巾上。扯下一根头发,又轻轻割下李翰的一缕发丝,将两缕发丝打了一个同心结,装到香囊之中。
小声地说:“我已经答应你了,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我就将这缕结发的好好地珍藏着,就当作你给我的聘礼。我已经用发带拴住了你,此生都不要想走了。就静静地等着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