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夜晚月明星疏,盈盈的凉风赶走了白天的燥热之气,清脆的竹林之中透着清新的味道,偶尔的虫叫声,让这黑夜越发的沉静,安宁,也正如她的心境一般!
凤影彰躺在院中的躺椅上,眼睛一直盯着空中的明月,似乎在遥想着什么,只见她一手抚上隆起的肚子,嘴角荡出一抹慈爱的笑意!
乳娘看着她如此满足的神态,不禁轻叹出声,她记得八个月前她们刚到这里来的初衷,原本只是让她在这青山绿水之间,好好的修养病情,谁料不出一月,她竟然身怀有孕,本想用药打掉这个不应该有的小生命,可是她却哭着,一手拔出头上的发簪抵住自己的咽喉处说:“孩子在她在,孩子亡她亡!”,致使,她也不敢下手,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家小姐那样的坚决过!
“乳娘,你为何叹气?”凤影彰坐直了身子,轻道。
闻声,乳娘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手拿薄衣,移至她的身边道:“山中夜晚凉,不要冻着了才是!”说着,便把衣服盖在她的身上。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她微笑的颔首,话语犹如林间吹过的风儿,轻轻的,柔柔的。
“今天又来了家书,少爷问小姐的身体如何,说家人甚是想念你,盼中秋节回去,一家团圆。”乳娘重复着白天看的书信,眼睛不时的看了她的肚子一眼。
凤影彰垂下目光,神情沮丧,她又何尝不想家中的亲人,只是如今的她,已然身不由己。
她看了看肚子,接着对乳娘道:“明日,我会回信的。”
乳娘并未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想要看尽她的灵魂深处一般。
凤影彰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道:“快到中秋节了,乳娘,明个你下山一趟,预备些过节的东西,顺便咱们在添置一两件新衣服,可好?”
“嗯!”乳娘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不放心道:“你一个人在家,不要到处乱走知道吗?”
“乳娘,您忘了,张婶会来教我绣活,我怎么会一个人在家呢?”影彰看见乳娘的紧张样,好笑的对她眨了眨眼睛。
“小姐您不知,刚才那张婶来过了,送了好些个水果,她说,自家的儿媳妇要生了,近期怕是不会上来了,等她家的媳妇生产完,做完月子,在来接着教您。”
“是那样啊,我还想学她上次拿来的那个花样,多做些小衣服给孩子呢?”她又知足的一笑,接着道:“不知道张婶媳妇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说话的同时,她的手轻轻的颤了一下。
一阵沉默,影彰接着道:“乳娘放心,我会乖乖的呆在家的。”
转眼间八月已过,但桂花的香味仍旧浓郁芬芳,可是凤影彰却无暇顾及这幽远的花香,她焦急的看着篱笆小院外的那条小路,道路两旁依稀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甚是美丽。
“这天眼看就要下暴雨了,乳娘怎么还不回来啊?”她焦急的自言自语,在窗前来回的踱着步子。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轰轰’的雷鸣之声接踵而来,狂风把林间的树叶吹的鬼哭狼嚎,深秋尽然也会遇见这样的天气,凤影彰心中思道。
‘霹雳拍啦’的雨声,由小变大,突然而至,都没有一点的过渡期,凤影彰越等越急,想到:“这外面风大雨大,乳娘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害怕,看了挂在墙上的蓑衣一眼,犹豫着……
最终,她还是披上它,撑着雨伞,走出了这间小屋……
泥泞的弯曲小路,在这大雨天越是难走,何况她还挺着个肚子,一路她都异常的小心,生怕自己摔倒,嘴上却不停的在喊:“乳娘,乳娘……”
如今,她只有乳娘,所以,她才冒雨出来找她。
又是一道惊雷,她的伞不知道被风吹到了哪?她转身准备回小屋,可是身后的一道:“小姐”
让她喜出望外,她兴奋的迎声源而去,却不想自己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肚子硬生生的磕在地上……
“痛……好痛……”这不是习惯性的阵痛,她紧咬住牙齿,想要起身,可是却怎么也力不从心,眼泪刷刷的流,肚子一阵痉挛,并且剧烈的收缩,下体也涌出阵阵的热流,她好怕,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只能一个劲的哭道:“乳娘,好痛……”
接着,她便昏死了过去……
这时,那乳娘跑到了她的身旁,急急的叫到:“小姐,小姐……”
足足三日,凤影彰才幽幽的睁开眼睛,屋子飘荡着药草的味道,肚子痛,这是她唯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