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灵也有些手足无措,因为她懂的礼数只有磕头。即使此人风华无双,也总不能向他行磕头大礼吧。当下面红耳赤,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我叫百灵。”
花重梦微微一怔。
若是以往有宗门女子见他,必定礼数周全。谁知这个叫百灵的姑娘竟然如此大大咧咧,如今形势像是后辈在向前辈问好,一时倒是愣住了。
明之谦看的惊叹,也不顾脸上血迹狰狞身处何地,开怀大笑。偏偏自以为笑的开怀豪迈,在百灵眼里却好似修罗恶鬼站在面前,无比阴森恐怖。
百灵看那人怔怔望着自己,越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花重梦自己也觉得有趣,忍不住轻轻笑起来。能看出这人不仅容貌气质绝顶,修养家教也远胜常人。明之谦在那边笑的有如恶鬼,花重梦轻笑却好似细雨润物。
百灵看的莫名,忍不住出口问道:“花重梦,你怎么会和这人在一起?”
明之谦脸上笑容顿时止住,大张着嘴无比滑稽。
花重梦,你怎么会和这人在一起?
明之谦不是为自己受轻视而尴尬,只是觉得这个叫做百灵的姑娘实在是不同凡响。他从没听过有人会用这种语气这么生硬的叫花重梦。
有好事者曾以花重梦三字作一句打油诗:似水逢花惊重梦,难道飞翎总是双。
哪个少女叫起这个名字来不得十分娇羞,千回百转?如今这句花重梦,却像是一个见了弟弟不争气的姐姐怒其不争痛斥出口。
花重梦脸上难得现出尴尬神色,望着百灵像是见了妖怪一样。
“姑娘也许还不知道吧,明师兄可是药王谷多年不见的奇才,医术高明,又是侠义心肠(明之谦轻轻甩了一下额前混了鼻血粘在一起的几缕长发)。在下与明师兄神会已久,前些时间才得以在梦州城中相遇。听说有药商无故失踪,便决定一同前来探个究竟。”
百灵微愣,指着明之谦,满脸的不可置信,道:“你是说他,他就是梦州城中的药王传人?”
……
慢慢已是深夜,林中鸟兽想必都睡了,竟听不到半点声音,完全不像是山脚村子该有的模样。李子受不住困,暗想这几人看着不是坏人,即便是贼,家中也没有什么值钱东西,便先上床睡去了。
临睡前,倒是问大狼困不困。
两眼通红的大狼尴尬摇头。
但是李子想起那些骇人场景,心中害怕,抱了人家一晚上的大狼只好进去看着她睡着。花重梦和明之谦看不出什么,便只以为这是两个受惊的孩子。
陆冬河自回来脸上神色便一直难看,百灵问他时,他也只是默默的摇头不说话。看他气色也不似是受了重创,便没有多想。
四人分坐桌前,将各自情况互通一遍,便都知晓如今状况。
明之谦道:“若是果如两位所说,说明魔殿从一开始便想误导所有人,让人们以为这里感染了瘟疫。至于那郎中为什么坚信此地乃是瘟疫,小生倒是想到一种可能。‘七日僵尸舞’开始发作之时,若是再服以野兽心尖肉,受心尖肉火气刺激,仍可使表象维持未发作之前的状态,加上多人同时发作,看不出也属正常。”
陆冬河闻言,脸上肌肉突兀紧绷起来,看起来似是怒极。只是他低着头,便没有人能看出他脸上情绪变化。
百灵沉思半饷,道:“便是说郎中在此地中了井中毒,却只吃了回光草。自己不知,却被我一眼看出来。但是,那野兽心尖肉从哪来的?”
明之谦道:“这里乃是平凉山脚,野兽自然是从山上打来的。”
陆冬河这时冷冷笑道:“世人都以心尖肉来说宝贵之物,你们可知道那心尖肉有多大?若是真的杀起来,得多少野兽的心尖肉能够一人服用一次。而且以魔殿的手段,要杀这全村人何其简单,为何要下毒?”
明之谦听罢,默然不语,良久方道:“这种药毒组合,常人难知。魔殿此番处心积虑,当有图谋。花师兄,你去寻那控铃人,结果如何?”
花重梦默默摇头,惭愧道:“那人身法太快,追不上他。”细想片刻,忽道,“当时偶见这位小兄弟拿出一物,却不知是在做什么?”
陆冬河面无表情的摸出那颗夜光珠,放在桌上。
花重梦脸上有些异色,道:“夜光珠?这夜光珠不似一般珠子,怎么像是被异物抽光了灵气?”
陆冬河听的脸上肥肉乱颤,只是不知想到什么,一言不发。
明之谦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忽然起身开门,望向陆冬河刚才回来方向,仔细抽抽鼻子,似是想到什么,脸上不禁变了颜色。
“陆兄,刚才可是想拿这夜光珠视物?”
陆冬河默默点头。
百灵看陆冬河一晚不乐,以为是这颗夜光珠的原因,便道:“回去找师父再要一颗好了,想必是师父匆忙之中拿错了。”
明之谦脸上现出些古怪神色。
花重梦亦然。
陆冬河默默道:“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