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正老伯在上面分肉,典韦杨志几人和李进在下面聊天,不时听到村民开怀的笑以及几个长辈领完肉后前来邀请典韦到他家吃饭的话语。
这个小村庄让李进感到上古三皇治世时的淳朴,没有什么是哪一个人应该的。典韦打来大半猎物分给村民,只是他想,不是他应该。看样子这种情况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可是村民们还是对典韦保持着礼遇与谢意。除了密林山野,野性自由,厚重淳朴的民风是让李进最舒服的地方。
院子前还在热热闹闹的分肉,人们也在欢乐的交谈。就在这时,一个少年慌慌张张的从村头跑来,灰头土脸的,鞋也跑掉了,踉跄的跑到院子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不好了,刘大户一家全死了!“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原先还热闹的人群瞬间死寂一般沉静。其中有几人望着典韦,整个村子,都是受刘大户照顾的,其中与刘大户最是意气相投的就是典韦,私下里二人常以兄弟相称,此番骤然听到如此消息,人们都关注着典韦的反应。
村正最先反应过来:“三娃子,你把话说清楚。“
“今天我去市上卖兽皮,突然人群就乱了,看见一群人拿着兵器冲着刘大户家的方向去了,我好奇就跟过去看看,等我到了,就看到刘大户被人从家中拖出来,一人直接就砍下了刘大户的头。“
“谁干的。“典韦的声音很冷,不再如同炸雷一般响亮,语速很慢,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
“好像是张伟家的人。“三娃子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颤抖。
典韦听后,一言不发。整个人呆在那里,头微低,看不太真切他的黑脸,整个脸好像皱在一起。片刻之后,典韦身形未动,身上的气势却是越来越强烈。“典韦,冷静。“身后的村正不断的提醒典韦,作为村里的老人,他是见识过典韦发怒的,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恐怕老人家是压不住典韦了。
“村正老伯,你不用说什么。我现在很冷静,张伟是必须要死了。“说着,身上凌厉的气势忽然间消散干净,五官好像也展开了。只是李进还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怒火烧的更加猛烈了。
说完,典韦便向大家一躬,然后便转身走了。村民注视着典韦的身影,不自觉的跟了上去。李进也是跟上。
只见典韦来到了自己的那处破屋,一个仅仅遮风挡雨的地方。村民站在屋外等候,李进和杨志刘唐进去了,看见典韦从床边拎起两把巨大的铁戟,李进一打量,估计这一双铁戟得有八十斤重。时常不用,上面都有了块块铁锈,这似乎是血染的锈迹。更是映衬出戟上月牙刃的恐怖。
“大哥,“刘唐话还没说完,就被典韦粗暴的打断。
“你不用劝我,我意已决,张伟必死。“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和你一起去。“刘唐大声的冲典韦喊了起来,脸红着喘着粗气。
典韦并不理睬,默默的拿起双铁戟,来到屋外的一处磨刀石处,霍霍的将铁戟的戟刃磨亮,边磨边缓缓的说道:“刘唐你不懂,你们三人出去以后,好多事情都是我和刘全一起担下来的。如今他死了,我自然是要为他报仇,而且这仇,只能我一个人来报。这里面的感情希望你们能懂。
典韦一个人提着双铁戟走了。村正怕村民凑热闹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就勒令村民们各自回家去,李进几人还在跟着典韦去了己吾县城,不是帮忙,只是看着他完成誓言。一个男人既然选择独自面对尊严勇气血性义气之战的时候,请你尊重他,让他一个人完成。
典韦一路赶到县城,先来到的是刘全的家。推开虚掩的门,满目狼藉。这个昔日繁华的家庭,片刻之间烟消云散,庭院中翠绿的植物上洒着鲜血,分外惹眼。植物园中躺着一个人,典韦认出来了,那是刘家的老管家,如今胸膛破碎着屈死于此。各种物件破碎着从院子一直延伸到房屋内,跌倒在地的烛台,撕碎的装饰字画,破损的露着白絮的坐垫以及在正中一座翻倒的桌案上仰躺着一个人。
典韦跑了过去,扶起那人的身子,却发现脖颈以上的部分竟是空荡荡的。愣了,典韦愣了好久。李进也不敢,或是说不知道去说些说些什么劝慰人的狗×屁话。血债只能血偿!
忽然在角落间有窸窸嗦嗦的声音传来,典韦忽然有了精神,像是想起了什么,快步跑到声源处。
那是一张几乎被各种杂物和一座书柜掩盖起来的空间,一张桌案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空间。一只沾染着血迹的手从里面伸出来。那是一个孩子的手。
典韦拔开杂物,推开桌案,伸手将孩子拉出来。孩子的脸上也有血污,眼睛甚是惊恐,看着典韦,身子不由的向后撤。
“满儿,是我!我是你典叔叔。”典韦大声的在孩子耳边喊道,大手不断的摇着他的肩膀。孩子这才反应过来,快速的一头扎进典韦的胸膛,双手紧紧搂住典韦。典韦也是轻柔的拍着孩子的背:“不怕,典叔叔来了,不怕。”
许久,才听见孩子的啜泣声,继而是嚎啕大哭。
“满儿,告诉叔叔,发生什么事了?”典韦的大嗓门难得的温柔下来,脸色却仍是铁青的。
满儿慢慢的停止了哭泣,抽噎着向典韦诉说着详细的经过。当时,刘全一家正坐在一起,准备用晚饭。忽然听见外面有嘈杂声音,刘全便说出去看看,就看到家中那忠心的老管家被人一刀砍翻在地。刘全连忙赶回屋中:“快,把孩子藏起来。“说着将孩子藏在桌案下,扑倒附近的花瓶烛台掩盖,便匆忙举刀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