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的厮杀愈发激烈,整个东面的城墙上,到处都在战斗,血肉横飞。
其他地方守卫的新军怕离开自己的防守位置去帮忙,敌军会借机从自己防守的地方攻上来,没有命令不敢轻动,只能看着不远处在厮杀,干着急毫无办法。
一个十六七岁的新兵头一次见到这惨烈的场面,吓得蹲在墙角里,双手抱头呜呜痛哭。
一个老兵从他身边跑过,一把把他提起来大叫:“咱们本来人手就少,你不去杀敌,在这里做甚?”
那新兵仍旧哭个不停,脸上眼泪鼻涕直流,浑身打哆嗦。
那老兵看出对方是个才入伍的新兵,缓和了语气,把新兵扔在地上的长矛捡起来塞进他手里道:“娃莫怕,跟在我后面。不杀退这帮畜生,咱们就没有好日子过!”
新兵接过长矛,却依旧双脚直抖,站立不稳。
老兵着急道:“娃呀,既然来了,咱们就得打仗!你不杀死敌人,敌人就会杀死你!咱们的军队里没有怕死鬼,你不去杀敌,若是让人把你打仗怕死的事情传到你的村子里,你让你的父母如何在邻里面前抬起头来?”
梁敏把王烁的法子基本学到了家。
除了在各堡寨大力宣传征兵法令的好处以外,谁家孩子在部队里立了功劳,都会敲锣打鼓的让全村寨的人知道,还在人家的门前挂上“功勋之家”的牌子,一家人都感到骄傲。
若是谁家的孩子当了逃兵或者贪生怕死,那家里人就没法活了。别人瞧不起他们不说,自己也抬不起头来,自己没教育好孩子,哪里有脸见人?
各堡寨的人家都鼓励在军队里的自己的孩子,要争取立功,千万别给家里人丢脸。
老兵提起这个,新兵终于鼓起一丝勇气,咬牙跟着老兵向顺兵攻上城来的地方杀去。
老兵在前面和顺兵打在一处,新兵手里端着长矛,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还有些不知所措。
时间稍长,新兵终于鼓足了所有勇气,向一个长刀被老兵架住的顺兵胸口刺出一矛,虽然没有太大的力气,仅仅刺破了对方的表皮,但顺兵被吓了一跳。
老兵借机回刀砍死顺兵,回头冲新兵咧嘴一笑道:“好样的,娃!”
老兵脸上除了汗水就是灰尘,只有露出的牙齿是白的。
新兵受到了鼓励,心里高兴,见老兵的样子颇为滑稽可笑,也冲老兵羞涩地笑了。
两个人顾不得多说,又重新加入了战团。
渐渐的,新兵被厮杀的惨烈所震撼,激发出身体里的狠劲,不再害怕,变得和老兵一样凶狠。两个人一起并肩作战,配合默契起来。
新兵毕竟经验不足,侧面的一个顺兵冲他虚晃一矛,他横矛扫去,却是扫了个空。顺兵趁他胸门大开之际,挺矛直刺。眼看着这一矛就要贯穿新兵的胸膛,老兵横步过来,一脚踹翻了那顺兵,救了新兵一命。
新兵感激地看了老兵一眼,正要说话,老兵的胸膛里却冒出一把钢矛,老兵脸上的表情顷刻冻结。
原来老兵只顾着救新兵,忘记了和自己对战的顺兵,把后背暴露给了敌人。
新兵哭着,发疯一般打跑了上来的顺兵,把老兵拖到角落里,大声喊着老兵:“叔,你咋了?你说话呀!”
老兵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新兵和自己一样,满脸灰黑,只是脸上重新流出了鼻涕眼泪。
老兵嘶声笑道:“娃莫哭,打仗总要死人的。额死了,大将军会照顾额的妻儿老小,额不怕死。”说着闭上了眼睛。
新兵双眼血红,慢慢放下老兵,提起长矛,再次发疯一般冲向了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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