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男歪着脑袋推门而入的一刹那,王卉凝右手一抬,趁其不备之时,手中的银针精准地扎入了男的脖颈处。那男却也反应极快,就在感觉到脖颈处被人刺了一下后,手中的火把落地,右手一缩,迅速地取出了藏在腕间的匕首向着王卉凝刺来。纵然王卉凝银针刺下后又迅速地拔起,整个身不作半分停顿地往后退去,那把匕首还是近了她的身,扎在了她的左臂之上,尔后又被瘫软倒地的男带着拔出落在了地上,黑暗中的他两眼一翻后不醒人事。
藏在发间的本是提防之余用来保命的银针,曾被王卉凝淬了剧毒,药效几乎入体便发作,便使得那男挥出的一刀力道大不如从前,只将厚厚的棉衣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衣服下的手臂却伤得并不深。
顾不得手上伤口上渗出的血迹,也忘了去想面前的男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王卉凝迅速地将地上的火把拾起,远远地对着男的脸熏去,直到他的脸被烫伤头发也即将被引燃仍然没有一丝动静,确定他是真死了后,王卉凝方才握着火把一步步地往外移去。
小心地将门合上后,王卉凝将火把插回了原处,躲在角落里借着院内微弱火把光的照耀,看了看这个院落的位置,隐隐觉出这很可能便是与当初她救秦超媳妇时所处院落相临的一处隐蔽小院。又等了一会儿,见院内仍然无人走动,便连院门处亦是毫无动静。王卉凝猜测着他们莫不是都被调去参与了今日时正的行动,当下便向着后院门摸去。
如同被风吹动般轻轻地推了推门,等了几瞬见外面果然没有动静,王卉凝方敢缓缓地抽动门闩,将门打开。迎着冷风和飘落的雪花,沿着院外的小巷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外摸着。
醉仙居里热闹的劝酒声响在耳侧后又渐渐远离,看着二楼高挂的灯笼慢慢变成一个个的小红点,而四周静寂得除了风声便是她的呼吸声,王卉凝终于确定自己逃出来了。只是,雪天的暗夜里她已辨不清方向,却要如何将阿林探到的消息及时地传递出去?
恪王在宫中,皇后现下正是解毒的关键时候,既没让她去,想必已是入了宫接受恪王的隐密治疗。而大家既对寿王有所提防,皇后入宫去了,福王和安王在宫外的可能性也极其渺茫。现下,她似乎只能将消息告知袁轶涵。而此刻她方才记起,她竟连袁轶涵住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更莫说他此刻说不定正在某处布置迎接寿王的大礼。
黑夜漫漫,情况紧急,她却要去何处将这骇人的消息及时告知他们?听阿林的口气,袁轶涵纵然能料到前面几点而有所防范,对于李怀宝的高手为轩辕烨所用和他身旁副将叛变的事儿似乎并无所料,若是迟了,他岂不是越发危险重重?
惶急之下,她骤然记起文远候府是诸府中离醉仙居最近的府邸,这个时辰虽不能入府求孙钧帮忙,去府旁的矮房中求忠叔却是最好的法。莫说她对他们家曾有救命之恩,只说这消息事涉皇位大统,对寿王谋逆一事知而不报,便是同罪。他作为文远候府里的大管家,无论是为着自己的性命还是文远候府的安危,都不可能在知道消息后置身事外的。
再次以醉仙居为参照物辨了一回方向,王卉凝急切地向着文远候府所在的方向摸去。却在摸出一条小巷时,听到寂静的暗夜里骤然传来急急的马蹄声。她或许从来分不清马与马之间四蹄落地时有何不同,此时听着那骤近的马蹄声,却觉得与那一日医诺医馆出事时那般相似。
一丝暗喜夹杂着惊恐同时涌出她的心头,哪怕她知道一旦对方不一定是孙钧她这一嗓喊出去反而很可能将她自己再次置身于危险之中,她也不得不冒一次险试一次。再迟疑下去,涉险的将远远不止袁轶涵一人,便连恪王、皇后和轩辕诩等人,甚至是皇上都很可能因为低估了轩辕烨母的手段而陷入困境之中。
“候爷!”站在暗巷口,感觉到马儿就近在身前时,王卉凝沉着嗓对着暗夜中喊了一声。出口的声音并不大,并很快消失在风雪之中,就在她不确定地等着对方的反应声,那骤然缓下的马速令得她的心头一喜,正迟疑着要不要冒险再唤一声时,便感觉到空中衣袂声响起,竟是一人向着他急急地扑来,在她眸光一紧捏紧手中银针时,一股并不陌生的气息冲入她鼻腔,下一瞬来人竟是一个用力,将她紧紧地揉在自己温暖的怀抱之中。
清清浅浅的熟悉气息萦绕在王卉凝的鼻端,让她一直慌乱焦急的心没来由地一阵安定,发软的身不自觉地往那温暖的怀抱中缩了缩。感觉到她依偎般的动作,来人神情微怔之间,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陶醉地闻着她秀发间的清香: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平安无事!(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群书院.qunshuy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