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会儿便是来说正事的吧?一路之上,她却不明白自己一个小小医者,对他来说,有何作用?
“你弄的不是假身份吗,身边怎么竟真的带着个孩?”待到王卉凝缓步走入厅中,仇炎放下手中的热茶向着她道,见她眉头间难掩疲倦和担忧之色,又道,“怎么,他病得很厉害?可是昨晚受了凉又受了惊吓的缘故?”
“烧得有些厉害,这会儿人还有些迷糊。”王卉凝纵然抬眼间见到了仇炎眸中的那份猜测,仍是直接忽略掉了他的前半截问话,“若是还不退下烧热,我怕他会惊厥。”
“好在有你这位名医在侧,他定然不会有事的。”仇炎只是双眸扫了一眼王卉凝的神情,见她无意要说,亦只是勾了勾唇,并没有追问下去,“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了。”
“嗯,”王卉凝轻轻地点了点头,在一旁的椅上坐下,略一沉吟,却是抬起头对着仇炎,“听说钟云他……出事了?而且刑部尚书李大人和户部侍郎李酉还因着此事掐起来了?”
“嗯。”仇炎弯了弯唇,忽然见王卉凝的面容与往日的沉静有所不同,待看到她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眼神突然含上了几许初识时的疏离与戒备,心中闪过一个猜测,眉头迅速拧了拧,却听王卉凝淡漠地道,“袁公,你将自己如此隐秘的身世说与我听,又屡次相救于我们,若有什么事用得上我的尽管开口。你与我们有救命之恩,若我能办到的,定然竭尽全力。”
那一声袁公,直将仇炎说得放在桌上欲去拿茶碗的手一颤,随即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盯着烛光的眸更是异常地深邃:“灭门之仇,不可不报。”待到盯着烛光凝聚成一个点的眸逐渐放大,仇炎转头将目光落到王卉凝的脸上,“我知道你救了醉仙居掌柜秦超的妻一命,想通过你安排一个人入醉仙居,因为我已查到那里不光是他们的产业,更是他们平时交换消息的暗所。”他知道王卉凝定然能很快知晓他的真正身份,然听着她话语间的疏离,心头却轻轻一揪。
王卉凝轻抿了抿唇,目光在仇炎厚重的疤痕上溜了溜,正欲开口,却听仇炎一向慵懒的声音透着几分认真:“难道你竟以为我上回吓跑钟云和昨晚救下你们,都是有意施恩于你,目的便是为了让你帮我?”
王卉凝没有应声,脸上却是不置可否的表情。便真是如此,又有什么好稀奇的?他不一贯是这样的人吗?缘何这一回她想到这一层上时,内心里会有异样的波动呢?难道,就因为他的名字巧合地与她前世青梅竹马最后却被嫌贫爱富的父亲和胡氏间接害死了的他一样,她的心里竟不知不觉间对其生出了几分爱屋及乌的感觉,从而又生出这原本不该有的失落?
“呵,果然还是我想岔了。”仇炎,或者应该确切地说是袁轶涵,忽然勾起唇角嘲讽地一笑,右手将茶碗捏得甚紧,“我原本以为瞒着自己的身世,贸贸然地上门求你帮忙,他日待你察觉到我的意图,凭着你的性必然越发地疏远于我,却没想到……”
他是想借她之力,借她与康王相熟的优势,扳倒那个灭他全家的仇人。可是,想到上一回柳家庄的威胁后她对自己不冷不热甚至怨恨的态度,想到离开柳家庄后他脑里时时会升起她淡漠疏离却沉稳睿智的模样,一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的他,自然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做,才不会将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他害怕她疏远于他?这一切都是她想岔了?方才还觉得自己的脑顺溜得很的王卉凝,忽然觉得脑里如同灌进了浆糊,一时竟是反应都有些迟钝了。
“你知道是谁杀了我全家,又对我们母苦追不舍斩草除根吗?”袁轶涵眸中迸发着炽热的仇恨之火,却借着紧握拳头上暴起的青筋努力地控制着,说出口的话竟让人有种轻柔若春风的感觉,随即却又有些泄气般,“是,我是想借着你曾经待在皇后身边,借着你与康王爷轩辕翊相熟,借着你医术精湛声名鹊起,借着你身份的优势和聪慧冷静的为人,帮我扳倒那个害死我全家并同样残害了其他忠良的阴险之人。但,这一回我却从来没有想过要瞒着你,要如当初在柳家庄时那般逼着你帮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