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芍替自己抚平了裙角又欲弯腰拾起医,王卉凝的目光落在不知几时突然变得平整的《绝密医经》上,眉头一动,眸中闪过一抹惊诧。
只一瞬却又转过头来,缓步走下台阶来到张平家的面前几步处站定,纤瘦的身形堪堪只比圆胖的张平家的高出不过一寸多,却自有一种高临下的气势:“我身边的丫头自有我这个做主的来教训,什么时候竟轮到一个婆来代劳了?”
冷冷地扫视了张平家的一眼,王卉凝却只从那张圆胖的脸上看到几丝惧色,仍是没有悔过之意,不由冷笑一声,语气透着凌厉之势:“做为候府的下人,岂能不知在候府里只有主仆之分,哪容你在主面前装疯卖傻教导女儿?”
“嗤!你这样的还能算是候府里的主吗?”张平家的嘴角不自觉地歪了歪,眼中闪过一抹轻蔑,在心里腹诽了一句。
那嘴角一歪的神情没有逃过王卉凝的双眼,仰头望了一眼深远的天空,压下心底的怒气,王卉凝声音竟是越发平静,甚至还扯出一抹虚无飘渺的笑来:“姜妈妈所想自然不错。”转而却是声音骤然一提,令人心头一怵,“可虎落平阳终归是虎,岂是随便什么犬都能欺的?”
从张平家的所为便能看出是个没有多少脑之人,如今她敢越发地猖狂,谁都能猜得出来是什么原因。王卉凝又岂能不知她心中所想。这样的人只能是眼不见为净,既是想让她离开,今日一事倒是个不错的理由。
王卉凝声色俱厉冷然怵人的模样令白芍担忧地看了一眼张平家的,心中微微地生出一丝不安来。人总是这样,平时再受父母的虐待,到关键时候,若是父母受到什么伤害,却仍是割舍不下那一份亲情,忍不住会为他们担心。
看着张平家的神情一愕地抬起头来,王卉凝目光冷厉地直视着她。那灿若星辰深若寒潭的眸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张平家的脸上,似乎把周围的空气都封闭起来了,一道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直盯得她头皮微微一麻,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时间仿佛就在定在那一刻,良久,王卉凝才扯动唇角,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来,眼角斜了一眼瑟缩在厨房门口的蓝月,缓而冷地道:“蓝月,去请了姜妈妈来,让她务必找了人把张平家的送回候府去。这样视规矩于无物的奴才,我王卉凝如何用得?”
张平家的紧张的同时再次一愕,愕然中却又隐约地含上了几丝喜意。候府里多好啊,吃用比这破庄里强不说,就是空气也比这儿暖和许多。哪像这靠山的柳家庄,一到入夜时分,呜咽如鬼哭狼号般的山风吹来,直冷得人想找个地洞藏起来。
好不容易从姜妈妈那儿捣鼓来一个破炭炉,因为飘雪那一闹还差点被姜妈妈要走了。若真能赶紧回到候府去,可就太好了。
只是……她是老夫人遣来的,没老夫人的准许就这么回去会不会挨罚?
“姨娘……”张平家的心里又喜又忧的忐忑着,白芍却替她觉得歉疚于王卉凝。
“奴大欺主便是如此……呕……”王卉凝眸光深沉,樱唇微启,清冷的话音缓缓而出,却突然觉得腹内一阵翻涌,一股恶心感顿生,隐忍不住时忙伸手捂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