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渐晚傍晚那会儿拒绝了陪梁沅沅去酒吧,直接开车回了家,陪家里人用晚餐。
宋遇在电话里提到“翻牌子了解一下”,被她大骂了一通,他识相得没有再提,晚饭后两人各忙各的。
孟渐晚洗完澡后抱着平板在床上看往届飘移赛的视频,这些视频她以前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但还是想看其他车手的表现,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宋遇则独自一人在书房里处理白天遗留的工作。
孟渐晚看到晚上十点多就困了,主要是下午的训练耗费体力,身体很疲惫。
为了不影响第二天的训练,她不打算熬夜,给手机充上电,关了卧室里的大灯,只留了一盏床头柜上的台灯,亮度调到最低,免得宋遇忙完回来抹黑行动,要是踢到什么把她吵醒了,影响睡眠质量。
做好这一切,孟渐晚就躺下来蒙头大睡。
她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一摸身边的位置,居然是冰凉的,她摸到正在充电的手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一点半。
孟渐晚把手机放下,翻个身手捏着枕头一角,闭上眼睛接着睡,半梦半醒间有些口干舌燥,不太容易入睡。
她崩溃地叹了声气,掀开被子下床,拿着水杯准备下楼倒杯水喝。
出了卧室,孟渐晚就看到书房里还亮着灯,微弱的光线透出来,落在走廊的地板上,似乎还能听到里面时不时传出低低的说话声。
她揉了揉额角,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带着满脸的困倦走过去。
这都几点了,工作也没必要这么拼吧,难道是这个狗男人生气了,她不翻他牌子,他索性就在书房里熬通宵?
孟渐晚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想法,推开门的那一瞬,书房里的宋遇似惊了一下,偏过头朝她看过来。
“你怎么还不睡?”她手里拿着杯子,眼睛困得睁不开,声音在空荡寂静的书房里分外清晰,却又因为她拖着尾音,像是睡梦中的呓语。
宋遇回过神来,连忙把电脑屏幕转了个角度,侧向另一边。
他握住拳头抵在唇上低咳一声,转头对着电脑屏幕上的人用英语说了一声:“这是我太太。”
孟渐晚一愣。
她歪着头看向电脑屏幕,里面是一个白头发、蓝眼睛的老年人,坐在会议桌后面,穿着蓝白条纹的衬衫,两只手交握,搭在桌边。闻言,老年人两只手分开,做了个摊手的动作,意思是“请便”。
孟渐晚恍然大悟。
原来,宋遇是在开跨国视频会议,因为两边有时差,他不得不等到凌晨,害她以为他在生闷气。
孟渐晚翻了个白眼,准备退出书房时,宋遇手撑着桌沿站了起来,抬脚走过来,低声问她:“你怎么过来了?”
“睡了一觉有点渴,出来倒水喝,看到书房里亮着灯,所以过来看一眼。”孟渐晚举起手里的空水杯,表示自己不是特意过来看他,他不用笑得这么灿烂,“你忙吧,我喝完水就睡了。”
宋遇一把拉住她的手,孟渐晚疑惑地抬眸看他,只听见他说:“你等一下。”
他松开她的手,折回去端起书桌上的水杯递给她:“我刚倒的,还是温的,喝吧。”
孟渐晚打了个哈欠,懒得再下楼折腾,把空水杯放在书桌上,接过他手里的水杯,避开电脑的摄像头,仰头喝了大半杯水。
宋遇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屏幕上的老人笑着捋了捋胡须,用蹩脚的中文玩味道:“遇,我听得懂中文。”
宋遇耸了耸肩,表示不在意。
实际上两人已经谈完了正事,刚才在做最后的总结,宋遇说了一句合作的细节部分会跟他面谈就切断了视频通话。
孟渐晚喝完了水,没听到那边有声音传来,抿了下唇上的水珠,随口问道:“你们聊完了?”
宋遇合上电脑,起身抻了个懒腰:“嗯。”
他随手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杯壁是纯黑色的,不透明,他往里看了一眼,一滴水都没剩下:“你没给我留一口?”
孟渐晚顿了一顿,有点意外:“你没说你要喝。”
“好吧。”宋遇把水杯放下,垂下眼睫,盯着她水润的红唇,在这微凉的深夜里,与她单独处在一室,难免心猿意马,“我口渴了怎么办?”
“口渴自己下楼找水喝。”
孟渐晚丢下一句话,抬脚就要往书房外走,却被宋遇突然从后面抱住,他微微偏头,下巴往她肩窝蹭,声音低哑:“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
“什么”两个字没说出来,宋遇就直接用行动告诉她自己说的是什么,他攫取了她的唇,深深地吻着,呼吸很快就乱了,显出几分急不可耐。
孟渐晚的脑子还蒙着,人就被他竖着抱起来,像那一晚她深夜从韩国飞回来找他一样,他抱着她一边吻一边用脚顶开书房的门。
宋遇情到浓处,余光就瞥见一道人影出现在二楼的走廊,吓得一个激灵,猛地扭头看过去。
孟渐晚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修长白皙的双腿攀在他腰间,抿了下略发麻的唇,跟着看了过去。
梁沅沅整个人如同一座雕像,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如果老天再给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她宁愿找一家酒店住进去,也不会深夜跑到宋家来。
虽然她没有看时间,但她知道现在接近凌晨两点,谁能想到这个时间他们还在书房里……
孟渐晚率先找回理智,拍了一把宋遇的肩,想从他身上跳下来,结果他的手臂牢牢地托住她的臀部,她一下没能挣脱。
“你这是……刚回来?”孟渐晚猛推了一下宋遇才落到地面,扭头看着彻底石化的梁沅沅。
梁沅沅张了张嘴巴,机械化地“啊”了一声。
她脸上的妆已经有点晕染了,身上带着从酒吧沾染的酒味,混合着其他不知名的味道。双马尾上的蝴蝶结掉了一个,只剩下一个,身上披着苏粲的外套,忘了还给他,手抓着包包的链条,两只鞋尖挨着,有些不知所措。
孟渐晚没说什么,也没表现出尴尬,指了一下她那扇房门:“赶紧去休息吧,这都几点了。”
“哦,好。”梁沅沅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逃也似地冲回了房间,把门关上,努力驱赶萦绕在周身的尴尬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