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只犹豫了一秒就站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孟渐晚,手里一张没打出去的牌全部交到她手里。
孟渐晚稍微拉开椅子坐下去,把手里的牌合拢,再铺开成扇形,重新理了一遍,大致扫了一眼桌上的牌,心里有了数。
她手指骨节敲了敲桌面,示意该出牌的人赶紧出。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一个两个都丢下自己手里的牌跑过来围观,有热闹不看白不看。
赵奕琛跟孟渐晚打过牌,知道她牌技高超,可再高的牌技也需要运气,这一局他的手气很好,握着的都是好牌,他就不信孟渐晚能把一手烂牌打好,挑了下眉毛,接着出了对子。
孟渐晚用宋遇之前没能打出去一对J拦住了对方,稍大的对子刚才那一局出得差不多了,不出意外,这应该算大的。
果然,顾邵宁敲了下桌沿,表示自己要不起。
接下来主动权就回到了孟渐晚的手里,她用实力展示了什么叫做不按常理出牌,杀得两方措手不及。
等她出完最后一张牌,两手一摊,丝毫没有逆风翻盘的兴奋,一脸淡然地说:“给钱吧各位。”
赵奕琛和顾邵宁对视一眼,愿赌服输。
宋遇就坐在孟渐晚左手边,瞧着她胸有成竹、稳如泰山的样子,嘴角浅浅地勾起弧度,不忘拍马屁:“老婆真厉害。”
孟渐晚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准备起身让他来,宋遇伸手按住她左边肩膀:“你来吧,我看着你打。”
赵奕琛不服气:“小八,你要点脸。”
“晚晚替我打怎么了?”在场的都是熟人,宋遇毫无顾忌,直白又坦然道,“夫妻一体,谁打都一样,除非你认输了。”
赵奕琛受不了激将法:“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再来再来!”
于是孟渐晚又坐了回去,坐姿懒散,靠着椅背慢条斯理地理着手里的牌,垂下视线,灯光从头顶落下来,拢在她周身,黑发被染成了浅棕色,看到了想要的牌,她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溢出笑意。
宋遇手搭在她椅背上,盯着她的侧脸,像是把她楼在怀里。
刚才那一局让众人领教到了孟渐晚的牌技,大家没有再回到自己的牌局,纷纷留下来继续围观,导致孟渐晚这一桌围了一圈人,密不透风。
身处其中的赵奕琛和顾邵宁两人莫名有点紧张,暗暗下定决心,接下来一定要好好打,不能在众目睽睽下丢脸。
可惜事与愿违,从孟渐晚坐下来那刻起,他们就没有赢面,她不仅将宋遇之前输的都赢了回来,还额外赚了一笔。
孟渐晚两手撑在牌桌边缘,挑起眼梢看着两方,声音清晰干脆:“还玩吗?反正我零花钱是赚够了。”
赵奕琛无话可说,这回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正好厨师做了宵夜,他和顾邵宁目光交汇,双双丢下牌说肚子饿了,去吃点东西,然后就离开了座位,谁爱坐下来谁来坐。
结果等了十几秒,愣是没有一个人坐下来。
孟渐晚过足了瘾,也没有再纠结,歪着脖子捏了捏肩膀,手指不经意触碰到了温热,她扭过头,是宋遇给她捏肩。
宋遇凑在她耳边低声说:“晚晚,你怎么这么厉害,教教我。”
“你想学?”孟渐晚拿掉他的手,表示他不用给自己按摩。
“嗯。”
“先学会记牌,再学会算牌,然后是用脑子,最后是熟能生巧,每天打几十局,自然就无敌了。”
“……”
孟渐晚说得倒是轻巧,可是仔细一想,每一步都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厨师把宵夜端过来,客厅里一时间又被食物的香气占据,因为晚饭吃得比较晚,大家的肚子都不饿,只随便吃了几口就寻找其他的乐子。
人群中齐政随口提了一句:“老许呢?怎么没见他过来,最近几次聚会他都没有出现,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宋遇低下头,手臂搭在膝盖上,眼神晦暗不明。他知道其中缘由,许瞻喜欢孟渐晚,他不清楚他喜欢了多久,根据寥寥几次谈话推断,时间不短。许瞻是长情的人,一时半刻恐怕忘不了这份情,索性躲着不见他们。
燕北不明情况,不在意道:“出国了吧。航空公司不就是这样,越是节假日越是忙得不可开交。”
齐政:“说的也是。”
宋遇扭头看向孟渐晚,她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撑着下巴盯着某一处发呆,他叫了她一声她都没有听见。
“晚晚。”宋遇第二次叫她的时候,她回过神看过去,他握住她的手指捏了捏,“你在想什么?”
孟渐晚毫不隐瞒:“许瞻。我好像确实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
一开始说好了继续当朋友,她考私人飞行执照那段时间两人有过两次交流,她觉得有些别扭,时间长了慢慢就好了。以前他们隔段时间就会聚一次,聊聊天喝喝酒,最近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宋遇眸光闪了一下,她其实完全可以说自己没在想什么,只是在走神,用不着对他这么诚实。
之后,宋遇一直保持沉默,他们抛来的话题,他也没有接茬。
孟渐晚是在开车回去的路上发现了宋遇的不对劲,倒不是因为她有特别关注他,而是宋遇以往跟她在一起话总是很多,想方设法地想跟她聊天,这次却很反常,从周暮昀家出来就没开过口。
孟渐晚一时不适应沉默寡言的宋遇,主动问:“你喝多了?”
宋遇看了她一眼,如实说:“我就喝了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