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我不想这样的。”贴在司机脖子上的戒指发出银色的闪光,法师点了点头,对于法术的效果表示满意,嘴里面却叹息着。“这种感觉,糟透了。”
“你真在乎吗?”已经沉默许久的爱尔莎冷然开口,“过去因你而死的人到底有多少?一百万还是一千万?你还记得清吗?”
“这不一样,爱尔莎。”贝坎宁皱着眉头,忍受着吞噬灵魂所带来的记忆冲击,“死一百万人只是统计数字,可死一个人却是悲剧,何况,这是我亲手杀的。”
“那么,把他也变成统计数字。”冷漠的声音,如此结尾。一辆黄色的计程车,就这样自然的汇入了纽约的车流中,如此顺利,贝坎宁转眼间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地球居民,那么,那些看到他到来的人呢?
他很不幸。
在皇后区和布鲁克林街头觅食斗殴中锻炼出来的高大身躯蜷缩着,黑色露毛的半袖皮衣上沾染的全都是鼻涕、血还有食物的残渣,耳环被扯掉了,一起带下来的还有半只耳朵,早不知道被扔到哪个鬼地方去了,剩下半个带血的耳轮。可即便是如此凄惨的处境中,那张原本就呆呆的脸上,还堆满了傻笑——没有什么痛苦、不适或者反抗之类表情,只是单纯的傻笑,即便脸上被人踩上了一只脚。
马克如果在场的话大概会觉得惊奇,因为传说中那个坦贝恩疗养院,竟然开在了希尔顿饭店里的高级套房里。电视开着,里面播放的不知道哪个台的奇怪节目,没有演员、配音或者解说之类东西,就是在曼哈顿各个街区跳来跳去,甚至还包括了垃圾场、下水道中的景象。天知道制作人在想什么,这样的节目恐怕鬼都不会喜欢。
“西弗勒斯伙计,你玩得太疯了。”声音很熟,是那个曾经在马克面前自称精神病大夫的年轻人,他出现的方式也很有特色,好像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就和他一直站在那里一样——不过,看看他那衣冠楚楚的扮相,手上还捧着一盒冒着热气的皮萨,天知道这之前,他到底在什么地方。
“哦,得了吧,福吉先生,这份工作已经够无聊了,要是不能找点乐子,你让我怎么坚持下去。”被称为西弗勒斯的人唱歌一样的呻吟着,顺脚把那可怜的疯子踢翻,走到同伴身边,从盒子里面拿出一块皮萨,“我有权这么做,朋友,你知道,这是规定。”
“没错,规定,可是伙计,你玩得太疯了。”年轻人耸耸肩,再次强调着,抬起手对着曾经是沙发的那个东西一指——天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竟然把一把厚重的真皮沙发彻底还原成了堆积在地上的木头、皮革和弹簧的垃圾组合——然后,仿佛发生了奇迹,那些曾经沙发的散碎零件从地上跳了起来,重新组合成一把沙发。
年轻人坐在了修复好的沙发上,摇了摇头:“太疯了伙计,你知道的,这种修复,每一次都会让材料的质地变得更加疏松,如果下一次有客人坐在上面的时候塌掉了,我们会有麻烦的。你不喜欢麻烦,没错吧?”
“别那么罗嗦,卢修斯。不过是几个普通人。”西弗勒斯厌烦的摆摆手,好像在赶苍蝇,“工作怎么样?发现什么线索?已经五个小时了。”
“没错,五个小时了。”年轻人卢修斯再次耸肩,“天上、地表、空间,就连海面上都一切正常,整个曼哈顿、整个纽约、还有整个纽约州,就好像一台老式魔像,运行得有条不紊,根本没出现任何问题。也许那家伙不过是一个幻影,也许是哪位大师无聊开的玩笑。”
“报告上这么写的话,你我都会倒霉的伙计,你知道,规定。”西弗勒斯哼了一声,把馅饼上的一片洋葱弹上了天。
“别那么紧张,你需要放松些我的朋友。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卢修斯满不在乎的样子,变戏法似的,手上多出了一瓶红酒和酒杯,“喝一杯怎么样?对了,你的拷问有什么结果?”
“算了,我酒精过敏。”西弗勒斯又哼了一声,坐回到沙发上,“那是个白痴,我肯定。虽然普通人大都是白痴,但这一个,白痴的程度简直出类拔萃!我怀疑,就算没吃过药他也说不出什么,现在……”
“过程不重要,结果怎么样?”卢修斯小口的喝酒。
“如果敲开他的脑袋直接读取记忆的话,也许能看到些东西,可是,规定。”摇头,继续摇头,“有两个词,他反复在说,黑衣人,还有终结者,但是天知道,这些代表什么。”
“两部电影,朋友,不得不说,你脱离社会实在太久了,需要放松一下。”酒杯放下,这次轮到卢修斯摇头了,他掏出两张卡片似的东西扔在桌子上,“听我的建议,亲爱的厄蒂洛索斯先生,去找个女伴,看一场演出,姑娘们会让你放松的。”
“没想到那家伙还是个艺术爱好者。”西弗勒斯似乎是被年轻的同伴教训的有些脸红,瞥了一眼像死狗一样爬在地上的可怜虫,自嘲似的笑了笑,从桌子上抓起那两张百老汇歌舞演出的入场券,“既然是你说的,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