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飞笑了笑没有接话,与何惜找了个座位坐下。没过多久,就到了“小石桥站”,是何惜的家。
刚刚下车,温飞随口问了一句:“何惜你不是奉京人么,怎么没在学校寝室住,在外面自己找了房子?”
“我的叔叔在这住,正好能省下一笔住宿的钱。”她顿了顿,“我叔叔何承义不太喜欢生人,你还是不要和我一起上楼了。”
温飞回答道:“那我把你送到楼下吧。”
何惜点点头表示同意。
当两个人进了小区大门,刚刚走到何惜叔叔家的楼下时,身后一个嘶哑的声音叫住了他们:“何惜,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一会回家我再把饭菜给你热热……”
温飞回身,看见一个中年男人,他的脸庞衰老得如同破旧的皮革,满是深浅不一的斑点,双眼浑浊似乎看不清事物,一对招风耳如同两块破布一样耷拉在脑袋两侧,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放大了的老鼠。
他还注意到,这个中年男人的双手,没有大拇指和食指。
何惜冲着中年男人说:“叔叔,我在学校学得晚了些,没这么注意时间,然后这位同学送我回来的……”
何承义眉毛生得断断续续,皱在一起时像一团乱麻。他用力得咬着字,显然是有些生气:“小惜,你不用骗我,是不是又去找兼职了?你老叔我虽然没什么能耐,但你这个大学生我还供得起!”
他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温飞,说:“你小子少打我侄女的注意,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叔,温飞不是你想的那样——”
何承义仍然瞪着温飞,指着温飞,实际还是说给何惜听:“我不管这小子是哪样,以后你少和这种人来往,更别把他往家里带。”
对于何承义充满敌意的态度,温飞没放在心上,耐心的辩解道:“何叔叔,我只是何惜的同学,没有其他的意思,您多虑了。”
何承义表现得就像是只护犊子的老牛,十分的倔,无论温飞怎么解释都认准了一个死理,那就是温飞赶紧滚蛋从他眼前消失。
最后何惜只得向温飞解释说他叔叔平时并不是这样的人,在何承义警惕的注视下温飞离开了这里。
“叔叔,你今天是怎么了?温飞哪里惹到你了啊。”何惜有些委屈,她本把温飞当做了好朋友,才会让他送自己回家,不成想何承义给她上了这样一出好菜。
直到温飞的身影在何承义的目光中消失,他长舒了一口气,声音低沉道:“小惜,你不懂。这个人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是个好人!”
听到这话,何承义拉起何惜的手,想要领着她回家,却被何惜一把挣开了,这是何惜第一次顶撞她的叔叔。
看着何惜不解又倔强的目光,何承义深深叹了口气,“你的眼神,和你父亲当年一模一样……”当他哀愁时,脸上的皱纹挤到了一起,闪过一丝落寞。
何惜眼圈微微泛红,何承义顾不得继续回忆,连忙说:“是叔叔不好,是叔叔不好,不提了,不提了……”
“那你告诉我,什么要赶温飞走。”何惜咬着嘴唇。
何承义又叹了口气,说道:“屠户难过地狱,因为小鬼闻得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人的气质也是这样,你年龄还小,见识的人不多,所以看不出。”
“那个温飞戾气太重,跟他在一起迟早会受到牵连。你叔叔我落得这样的下场,交友不慎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啊……”
何惜依旧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何承义牵过何惜的手,这回她没有挣扎,“回家吧,晚上的时候我给你炖了条鲤鱼,等到凉了你也没有回来,一会热热还能吃……”
他们没有看见,黑暗的拐角处,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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