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个,我最后一个,中间的是伤兵和女人。”蒙虎冷冷说道。这个壮汉看样子还有些蛮力,用他在前头开路正是合适。
一个又一个。
当那个叫秀儿的小姑娘跳下井口之时,天井里除了蒙虎之外,就剩下了那个受了屈辱的女人。
蒙虎正要招呼那女子先下去,却倏然听到耳畔一声低呼:“军爷,保重!”
女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把将站于井沿边上的蒙虎给推了下去,然后大石轰隆一声巨响,井口再一次被完全遮盖了起来。
按理说,以大石的重量那女人是绝对推不动的,但实际上这块覆盖的石块移动的方位甚是巧妙,只要轻轻一推,就可以完全覆住井口位置。
蒙虎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夫人!”
蒙虎惊声道,他连忙用手想挪开压在井沿上的石头,但却由于双脚支撑面太小,使不出劲力来。
这一时,他的心中,倏然有了对那女子的一抹愧疚,原来,她也是一个刚烈的女子,适才的受辱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不受屈辱,作为一个女人,身体被污的她是可怜的,作为一个母亲,她却是最圣洁的。
“母亲!母亲——。”狭小的地道内,气氛压抑,除了秀儿在拼命的踢打呼喊外,就只剩下了士兵们的粗重喘息之声。
没有一个士兵说话,没有一个人再去议论女人碍事,或者再用色迷迷的眼光去打量秀儿,就算是再头脑简单的士兵也知道,也明白,如果不是这两个可怜的女人,他们这些人只怕都会被叛军杀死。
——。
隔了一会儿,秀儿的踢打才始渐渐的微弱起来,她毕竟才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未完全发育的身体里还储藏不了太多的力量。
“走吧!秀儿。”蒙虎低声道。这一时他才始明白,在女人跪下那一刻,她有不想活下去的心思了,如果不是还有女儿牵挂,估计在受辱的那一时就会咬舌自尽。
好了,从现在起,你的女儿——秀儿就是这支队伍中的一份子了,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她的。
在转身的一刻,蒙虎在心中这么默念着,这不是怜悯,而是一份男人的责任。
“不,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秀儿尖叫的声音在地道里震荡,显得分外的刺耳,受了强烈刺激的她精神已经渐近崩溃。
“唔!唔,你放开我!”
蒙虎没有说话,他只是一伸手揽住了少女的细弱腰肢,将她挟在了胁下,然后便大踏步的朝着地道的另一头走了过去。
突困的机会稍纵即逝,他不能无休止的等待,等到少女完全恢复理智和平静。
这条通往郡守府的地道并不长,正好穿过宽敞的长街,在一步步向前走的时候,蒙虎他们甚至于还能听到上面叛军士兵的脚步声响。
地道的出口设置得也很精巧,居然是在郡守府内室的影壁墙背后,这个地方相当的隐蔽,可以说除了郡守本人或者他的内眷之外,不可能有其他人到达这里,而始皇为了加强对边郡官员的控制,一早就将郡守一级官员的家眷作为人质安排在了咸阳。
因此,这条地道之所以存在,原因也就不用再多说了,这是长沙郡守为了私会情人而修的一条通道,当然,在必要的时候,这条地道也可以成为逃生的秘道。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在上一次叛军入城的时候,这条地道并没有被启用,或者是因为叛军里应外合速度太快,那个倒霉自大的长沙郡守还没有来得及逃进地道吧。
“什么人——?”
就在蒙虎带着秀儿闪身从影壁出口现身之时,他的耳畔响起了一声熟悉又久违了的惊呼。
“百将大人,李将军——!”在蒙虎的面前,赫然站着持剑警戒的老屯长桓泰,他的神情异常的疲惫,左肩胛处更缠着一层又一层的布带,血迹已经染红了里面的征袍。
桓泰这个在秦军中服役了十余年的老屯长还能站着,而李信将军则躺在一场简陋的行军榻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