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兰忙应是,将扶着尔芙进店的差事让给了身后跟着的怜儿,扭头往妶彩坊走去。
尔芙的车驾在炫彩坊门口才停稳,在二楼招待贵客的白娇就已经得到消息了,她忙将手里的活儿交给其他侍女负责,含笑迎到门口,正好瞧见尔芙支使着诗兰过去妶彩坊摸底,她笑着上前,屈膝一礼,柔声问安道:“雍亲王福晋吉祥,民女给您请安了!”
不与百姓争利是康熙帝的金口御令,所以虽然官宦权贵是人人在外都有产业,却各有各的代言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明晃晃的打出背后金主的招牌,但是京中的那些明眼人就没有人不知道这炫彩坊的主人是雍亲王,全在于替炫彩坊打广告的人,皆是宫里的娘娘们,正因为如此,这些年也没有人敢来找炫彩坊的麻烦,更别提是这样明晃晃的挖墙脚行为了。
当然,在外面的时候,白娇也不会故意显示自个儿和尔芙之间的密切关系,便如此时,尔芙亦是一脸冷淡如常的抬抬手,如同寻常客人似的迈步进店,笑着对白娇打着招呼道:“起吧,里面说话。”
进了店门,尔芙和白娇径直往一侧的楼梯走去,直接就上了二楼。
二楼尽头一间挂着非请勿入牌子的雅间,这是专供尔芙使用的雅间,即便是店里贵客都铺排不开的时候,也不会有人敢将客人领到这个房间来。
一来是这房间的主人是尔芙这位东家,又地位超然。
二来是这房间里的摆设太过恶俗,入目皆是粉色。
虽然这上上下下的女伙计就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充满甜美气息的粉色,却也没有一个人会喜欢这么一间入目皆是粉色的房间,更没有人愿意承认这赫赫有名的炫彩坊幕后东家是这样一位喜好恶俗的主儿。
这话绝不夸张,这处雅间里,上到层层垂下的轻纱垂幔是粉色,下到绣墩上的软垫是粉色,连遮住妆台铜镜的那层薄纱,亦是粉色,除此之外,还有数之不尽的粉嫩嫩靠垫、抱枕等物,这满屋子的粉色就如同是大喜新房的那满目大红一般,但凡是个喜好正常的人都很难以会喜欢上这样一个房间吧,但是尔芙就是其中最大的另类。
她不是不知道这种太过粉嫩的布置有些low,只是她心底有个还未长大的小公举,但是这也是因为这处雅间是她的私人领地,不然她也不敢直面内心的将房间布置成这样。
站在挂着锁的雅间门口,白娇收敛起脸上的浅笑,深吸了口气。
即便她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雅间外,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房间里的粉色是那般迷人,但是每每想到要走进这样一个房间,她总是有种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才好的感觉,不过即便如此,当她真的推开那扇被铜锁紧紧锁着的房门时,嘴角还是忍不住地抽搐了几下,因为这房间里的颜色,真是太粉嫩了。
“坐吧。”尔芙倒是挺喜欢这种被粉色围绕的感觉,她浑身放松地深陷在粉色的抱枕和靠枕之中,满脸随意地指着身侧的软枕,招呼着还站在门口的白娇进来说话,同时还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条镶嵌着荷叶边的锦被搭在腿上,这雅间里是有地龙供暖,但是总是空着,猛然一进来,还是会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白娇闻言,微微愣神,随即也就甩了脚上穿着的羊皮小靴,只穿着一双淡白色的布袜子,迈步来到尔芙的身边儿,学着尔芙的样子,直接将整个人都瘫在了软枕里。
“对面那家妶彩坊是什么人开的?”尔芙接过怜儿送上的热茶抿了口,笑着问道。
“明面上的东家是江浙人,一个叫侯景任的风流书生,背后的东家很隐蔽,我托人问过几位老主顾身边的婢女才问出来,也不是外人,你府里的侧福晋乌拉那拉瑞溪,之前光是修缮铺面就花了有半年时间,才开业有两个月吧,你也看见了,对面那家店的风格和咱们炫彩坊的风格很像,但是所有商品的价钱便宜了两成。
不过你也不必太在意,这新开的铺子是抢了咱们炫彩坊不少生意,但是贪图那两成便宜的客人多是些富而不贵的商户人家女眷,这些客人最爱做的事儿就是占便宜,为了点赠品都能斤斤计较,没了她们,反倒是更显得咱们铺子的高品位了,留下的都是更在意体面的官宦夫人,这不也正是你经常说起的那句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体现么!”说起对面的妶彩坊,白娇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嘲讽之态,满眼鄙夷的笑着调侃道。
“你说对面那铺子的东家是乌拉那拉瑞溪,那倒是有意思了!”尔芙闻言,抬头从窗户瞧瞧街对过儿那家妶彩坊的门面,有些惊诧的低叹道。
不得不说,她从未想过挖自个儿墙角的人会是自个儿府里那些恨不得将自个儿扒皮抽筋喝血吃肉的情敌,但是她也并不意外,因为她相信有着四爷这位冷面王坐镇,便是再胆大妄为的人都不敢来仿冒炫彩坊做山寨货。
不过一想到乌拉那拉瑞溪在府里和自个儿抢男人,在外面又和自个儿抢生意,她这心里就说不出来的别扭,亏得她还觉得乌拉那拉瑞溪是个不错的妹子,进了府不想着争宠,反而对先福晋乌拉那拉氏留下的弘晖阿哥甚好,比起亲生额娘都不差分毫,觉得乌拉那拉瑞溪是个性格温煦且恬静,如果说要拉拢谁做自个儿的联盟,那乌拉那拉瑞溪是第一人选,但是现在她却对乌拉那拉瑞溪大为改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