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还心有不甘,鼓囊着小方脸兀自说着:“是,我是被他救下的梁辰,可是我也是张冰玉!”
盛子的神色有些迷茫,但是还是保持着应有的职业素养,对待旁人的事情不搭腔。
朱玉轩快速地扫了一眼盛子,怒而狠拍了一下桌子:“我们有没有跟你说过,从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今日坐在这里的要不是盛子,但凡换一个人,你就该人头落地了!至少是打发到教坊司做了妓女的命!”
被唯一亲近的人如此羞辱,纵是梁辰再想忍也忍不住泪水涟涟:“可是我……我父亲母亲从前对你们多加照拂,他有今日不也要谢我父亲一句……我又不是为着我自己,我是为了你啊!……”
见她这样子,朱玉轩也只能叹口气好言相劝:“我和公子之间的事情你不知道,我自知他待我不薄,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子,怨不得旁人。你肯来看我,我很感谢,但是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不叫旁人知道我和公子的联系,你以后还是不要来了。”
说着他又指指一旁的缩头鸵鸟盛子:“盛子也是公子好心救下的孩子,他爹欠了赌债,把他和他娘都卖了,他娘不堪**抹了脖子。是公子路遇了正挨打的盛子便买了回来,这孩子现在跟着我是一心一意的。若是换了别人,听你这番说话,怕是你死无葬身之地还要连累我们一圈人。以后这种孩子气的说话再也不要说了!”
见朱玉轩说到自己的身世,盛子手上的动作慢了些,梁辰一愣,看向盛子的目光不免有些同病相怜,一时间止住了眼泪,也不敢再驳嘴了。
梁辰刚走出门口,朱玉轩便望着浓重的夜色想起了玲珑,微微叹口气道:“梁辰你等等!”
梁辰有些惊喜的站住脚步,却听到他说:“夜深了,让盛子送送你吧!”
盛子慌忙应着自己老大,朝梁辰道:“两姑娘请……”
豫王府的竹园,陈亦卿好笑的看着穿情侣服般的豫王和枯木,这枯木先生半为儒生半修道,常做一身素色宽袍大袖的道士打扮。也不知豫王是为了表示对枯木先生的尊敬还是跟风,也撇掉自己那或黄澄澄或暗红的各色锦衣,跟着枯木一起穿起了这道袍,头上还随意地挽着髻,插着一根破木棍。
不过陈亦卿没眼力,不知道豫王头上的木棍却是金丝楠木的。只暗暗思忖,难怪自己刚来时候被豫王府的家丁打扮得跟个道士一样,原来这家是有先例的。
只是那衣服和头发却看着舒服的很,平时陈亦卿在家也受不了头皮被发髻给吊得紧着疼,常把头发散下来疏通了再低低地扎上个绳。想想自己为了来见豫王专门整齐地打扮了起来,真是费劲,又不是上赶着见情郎。
额……
眼前的豫王一袭白色广袖道服袖口衣襟用淡青色绣着简单的几片竹叶纹,下面系着的是黑色裙裾,银色的丝线匝了一圈万寿纹。
一双桃花眼清澈澄明,望之根本不似在朝堂上拨弄风雨之人。笔挺的山根下锋利的薄唇透着健康的红润,微微一笑整齐的一口白牙里夹着两个可爱的小虎牙。
看得陈亦卿一阵心旌荡漾,难怪啊难怪!陈逸你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叫郭雨晴心心念念惦记了十年……
“我那五弟已经看上了兴国公府的千金了!”
豫王因着一身闲散的打扮,不似平日那般端着身姿了,只是兀自将右臂撑在椅子扶手上,整个身体向后仰着靠着靠背上,歪着脑袋用右手撑着。
枯木先生微微一笑:“丽妃娘娘好眼光,那兴国公家蒙受祖荫却也不乏能干的子弟,这些年在朝中既有爵禄又有功名的也数他家最旺了。”
陈亦卿有些迟疑:“那……王爷……”
枯木先生笑道:“总没有十全十美的,退而求其次也不见得不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各有各的好……”
话题慢慢绕道选秀上,陈亦卿清清嗓子大胆进言道:“听闻……听闻户部侍郎张家的嫡长女也要进宫参选了,若是对此女我们可以帮扶一二让她在后宫日子好过些,想必可以将她父亲收用了!”
豫王眼光一闪,枯木先生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陈亦卿得到了鼓励便更大胆地说道:“我听说那张大人素来一心向上,公里心重,他想女儿搏宠上位,便趁机拉拢也无不可……”
豫王看向枯木先生,只见枯木捋着下巴上的一点点胡须,略微地点点头。豫王在心里微微一笑:“有意思,虽然说得无甚章法,但是这家伙竟然开始知道朝政和官员了,看来公子楼和贵楼他开得是真有进益。只是,原来他也是关心朝局的么……”
陈亦卿在心里微微叹口气:“玲珑啊,自求多福吧!”